有金这个单身汉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另一人生平最痛恨的人,因为他的字典里从没有“痛恨”二字。
有金只是热爱每一个生命而已,在他眼里,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存在。比如有人砍树,他会替树伤心;有人猎鸟,他又为鸟伤心。
这天夜晚,月黑风高。有金像往常一样吃了饭,小酌了几杯,正打算入睡,发现喉咙里略有些异常的微痛,但这痛升级得极快,很快就变得像是有千百条小虫子在咬。有金用手摸了摸脖子,疙疙瘩瘩的手感,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蠕动。
“痛,痛……”有金不停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喉咙,连喊痛的声音都是嘶哑的。没人理会他,有金从小就没有父母,现在似乎只能自生自灭。一个手拿陶罐的女人推门而入,脚步极轻,走路的姿势如在云上飘。
“闭目躺好,别说话。什么也别问。”女人命令有金,语气不容置疑。女人先跪坐在地上,将陶罐举过头顶,口中默念了一番,然后将陶罐横抱在胸前,以极具仪式感的姿态慢慢打开盖子。
准备就绪后,女人从衣服上取下一根银针,在有金的喉咙上一挑,一条条金黄色的小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陶罐里冒出一缕青烟,向虫子们缓缓飘去,那些刚才还欢快地蠕动着的虫子瞬间就化作了一摊黑水。
只半柱香功夫,有金已恢复如常。
“姑娘请留步,请问姑娘芳名?”见女人盖上陶罐,扭头就要走,有金撑起身子急急地问。“青玉。”姑娘并未留步,只回眸一笑,丹珠般的唇开了又合,缓缓吐出两个字,然后就像风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青玉的笑容,像极了花朵绽放的样子,含苞、微绽、继而盛开。
天亮了,阳光明媚得像镀了24k金,有金打开家门,映入他眼帘的依然是绿水绕青山。这个冬天会像水墨画的地方,其它三季色彩浓艳得像一幅油画。“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对,昨晚救了他的青玉姑娘也应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吧。
不过,昨晚的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毕竟喝了点酒,不太能确定。摸摸脖子,再左右扭扭,也没有异常。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跑回屋里查看,哪里有什么黑色的污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