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所有外门弟子全都沉浸在疯狂提升自己修为中,大比日近,人心到处浮动。
连九溪都免不了被影响到。
那种无形的压迫和紧张,就像一只大网,无声无息便把所有人笼罩进去。
九溪不怕压力,就怕人心的不安。
在第无数次入定失败后,九溪就决定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这几日楚倾的情况好转,宁西长老也出关了,玉响自然高兴,不用召集就急忙忙地赶了回去。
她刚庆幸完这小屁孩总算走了,能闭门苦修了,但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九溪:……
杏花微林,行止风停。
九溪一路走一路停,最后也不知道是绕去了哪儿。
远处恰好一阵半开半落的杏花雨,镜拂铅华,九溪微微晃了晃神,人就已经走了过去。
只是未及走近,便发现自己乃画外人。
杏花树下,已有一人半倚而坐。
九溪难得不好意思,这会儿过去不太好吧?
“好啊,你居然在这里偷懒!”
但九溪不好意思了,有人却怒目而来,指着那人就是好一会儿的唾沫横飞。
“江风啊江风,你还有没有一点责任心,队伍里的事你怎么能全都丢给我,自己却跑到这里来赏花看景,队伍里的事你不管,他们修炼上有问题,你也全都让来问我,雾照崖上你更是不去,你自己说吧,你到底是想怎么着。”
花序轩说着,袖子都已经撸起来了。
看着就像是要和江风好好算账的意思。
江风先前一直在闭眼假寐,不管是九溪或花序轩的到来,他都没有睁开。
现下自然也一样。
搭在半曲着的腿上的手一扬,一道灵力立即冲向花序轩。
沾染了墨香的袖子拂过,灵力还没近他身就被打散。
花序轩刚想怒吼,江风启唇,“刮噪。”
花序轩被气笑:“你现在就给我起来,和我一起回去,我保证再也不来烦你,你求我刮噪我都不来,怎样?”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还想赖在这儿偷懒不成?”
花序轩声量都提高了。
江风翘起嘴角,“我不可能会去求着你来刮噪的。”
花序轩顿时就觉得他可能要活不长久了。
总有一天,江风会把他气死!
“江风,江师兄,时间本来就没剩多少了,银鱼和赵烟芜那边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自从进入后山深处就没再出来,他们还少一个人的事也不解决,就这样空缺着。此事怎么看怎么奇怪,我们不能再放松了,难不成你也想学银鱼那般,再等下一个十年?”
龙骨宗这一辈的外门弟子,惊才绝艳者着实不少。
除去天生的灵根无能为力外,银鱼和赵烟芜不用多说,就连江风和花序轩都是人中龙凤。
江风、花序轩和赵烟芜前后脚进入凝脉境大圆满皆在十年之内。
悟性与刻苦更是上乘。
只不过在上一次大比时,银鱼为了等赵烟芜,把优胜给让了出去,这才又再蹉跎十年光阴。
“我不是他。”
而江风眸子抬起,定定看着花序轩,“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担心下自己吧。”
花序轩:“什么意思?”
江风起身,拍掉落在衣上的粉白色花瓣,“没什么,回去吧。”
花序轩眯起眼睛,“你少来,赶紧给我说清楚……喂,你等等,真就这么走啦,那小东西不管了吗?”
不知何时已爬上树枝趴着听他们说了半晌话的“小东西”一震,差点没直接从树上掉下来。
“凝脉中境的孩子,你要怎么管?”
“哎呀,别这么直接嘛,人家是个小姑娘,得多多考虑她的感受。”
“哦。”
“哦是什么,你这态度我十分不喜。”
“哦。”
“算了,我们还是说回去刚刚的问题,刚才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担心好自己就行?江风,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清楚,今天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嗯。”
“你除了这还会说点其他的吗?”
看着鸡同鸭讲的两人走远,“只是凝脉中境的小姑娘”才从树枝上跃下,发现心情竟好了不少。
现在她可真期待大比时,他们俩看到她的表情了。
有这一遭,她一会儿回去修炼的动力都大了不少。
至于之后外门浮动的情绪越演越烈,因大比一日日接近,那种让九溪浮躁的人心不安却反而没有了,剩下得全是仿佛使不完的劲儿。
毕竟能留在龙骨宗外门的都是在淘汰边缘走过一圈的人。
就算最新进宗的九溪他们,那也是见过同乡友人带着不甘离开的。
谁也不想重蹈覆辙。
大比是鱼跃龙门之际,不用尽全力拼一拼,妄为年少。
三个月的时间便眨眼就过。
外门大比于十日后举行。
“你紧张吗?”
“还行。”
“那就好。”
赵烟芜带着九溪到了银鱼的木屋前,这里刚好就是山峰顶上。
能在这里安屋的就只有四人。
不过花序轩嫌每天爬上爬下的麻烦,最后还是搬离了此处,临走时把江风也给拽走了,因此这会儿现下就只有两座木屋孤零零的坐落于此。
涧深天险,云山泽间,明堂梁木青黛瓦。
银鱼和赵烟芜的木屋从外面看去都差不多,但等进到屋内后,九溪相信,赵烟芜的那座木屋里绝不会和此处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你们来了,坐吧。”
银鱼对九溪温和的笑了笑,等看向赵烟芜时却是无奈,“何须自己跑一趟。”
有传引木鸢在,九溪不认路也能到达这里。
赵烟芜走到银鱼身边,小心移开不知哪本古籍后,才一屁股坐下,“我乐意,省得有人为此在你面前献殷勤,跑一趟谁不会,我和关师妹还要更熟些呢?你说是吧。”
最后这句话是对九溪说的。
而九溪却还震惊于屋内这放得到处都是的书本竹卷,还有她无处安放的脚。
谁能来告诉她,在赵烟芜坐了最后一个四周还算宽敞点的地方后,她该怎么也“坐吧”?
“关师妹。”
“啊?”
“我说的对不对?”
九溪:……
天知道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