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师妹,坐吧。”
银鱼微微挥手,灵力轻微浮荡,在赵烟芜旁边那堆快要摇摇欲坠的书山就轻飘飘地被移到另一边,露出底下已经被压得变形的蜀锦软垫。
九溪轻怔了怔,随即也学赵烟芜,撩袍坐下。
倦鹤袍在半空中扬起一片青影。
也许是因刚刚提起的,有些没眼力的人在赵烟芜面前对银鱼献殷勤一事,现下屋里就只有他们三人。
估计银鱼也是在赵烟芜带九溪来了后,才传音让其他人全上山齐聚。
不出片刻,一阵阵脚步声果真传来。
这可是九溪第一次看清银鱼和赵烟芜小队的所有人,其中让人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身穿蓝羽倦鹤袍,发鬓里插着一支赤金镶南珠花钗的年轻女子,因为赵烟芜看向她的目光都快冒火了。
看来这就是刚刚向银鱼献殷勤的那人啊。
“这便是之前和你们说过的关九溪师妹,她现下已是凝脉境圆满,与你们一样。”
众人的眼光忽然就都凝聚到九溪身上。
九溪起身,正对各人行了一礼。
“关师妹真是人中骐骥,刚进门不过一年,居然就已是凝脉境圆满,实是羡煞我等。”
“早听闻银鱼师兄夸赞过关师妹,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日后,还请师妹多多关照。”
众人对九溪的态度还算客气。
但有人却是不咸不淡的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屋内霎时就安静下来。
而赵烟芜是第一个跳脚的。
“胡缨,关师妹是银鱼师兄和我一起决定让她加入我们队伍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提出来,不要再这么阴阳怪气的,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赵师姐此话严重了,我不过是感叹下关师妹的运气好罢了,并无其他意思。银鱼师兄,你要相信我。”
最后这句话堪比火药。
在九溪眼里,此时的赵烟芜就和玉响一样,气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只不过一个是小揪揪,一个则是三千乌发。
后者的杀伤力比较恐怖……
“我自然是相信胡师妹的。”
赵烟芜倏地就愣住了。
银鱼拉她坐下。
“只是既无恶意,那以后还是小心些措辞,你也知你赵师姐脾气急,下次若再发生这种事,她该急坏了,不好。”
屋内众人:……
银鱼师兄,你这心偏得都快出龙骨山群脉了吧?
胡缨此时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可她看向银鱼的目光依然是连瞎子都能看出的情深意重,只是这一局,九溪站银鱼这一边。
再深的情,如果不能接受,那就拒绝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莫要利用。
越过赵烟芜和胡缨,九溪视线静静落到银鱼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正视这个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昳丽男子。
“好了好了,大家来这乃是为讨论十日后的大比,现在这等大事已迫在眉睫,我们就别节外生枝,还是专心应对此事吧。”
终于有人出来打圆场了。
“就是,现在是扯这些的时候吗?”
“大局为重。”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话又给拉回正题,至于那三人的感情纠葛,他们其实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江师兄和花师兄那边人选是一早就定下的,如今虽新加了一个孙如琢进去,可位置却并无变化,我们仍只需注意元荣他们便可。”
银鱼颔首,“古师弟说的不错,孙如琢现下也才刚晋入凝脉中境不久,她对我们原先定下的计划不会有什么影响。倒是元荣那边,听说他们正在修炼一个新的阵法?”
古时:“确有此事。”
胡缨抢话道:“那是江师兄和花师兄回来后,用在外获得的灵草去麒麟堂换取的新阵法,我们多番打听过几次,但对面防范太严,最后还是没什么结果。”
“这是自然,为了大比,谁也不会掉以轻心。”
“那我们还需派人去继续探听吗?”
“不用了。”
银鱼看向屋内众人,“如今已到最后一步,是胜是败不过转瞬之间,大家还是专注自身修为便好,其他的事都不用再管,已经走到这里,无论是谁,我都不想看到你们功亏一篑。”
“是。”
众人应下,然后银鱼又与他们嘱咐几句,各自修炼上的问题又轮番向银鱼请教过后,大家就要起身告辞。
九溪自然尾随在后。
唯独胡缨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模样,可银鱼又没有挽留,她只好也磨磨蹭蹭地跟着众人离开。
出了木屋后,九溪和胡缨走在最后。
胡缨扭头朝她冷笑一声就拂袖而去,完全不理其他人。
场面一时就尴尬得很。
“关师妹,你胡师姐的脾气不好,但人却不坏,你千万不要与她计较。”
“古师兄折煞我了,胡师姐也没说什么,我有何好计较的。”
古时上来打圆场,九溪对这位热心师兄的印象还不错,也就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气氛便又回暖,几人客客气气的一同离开,在岔路口各自分别,九溪往山峰下走,离这还有好一段路呢。
“哟!”
但同一批进宗的人,木屋几乎都挨在一起,九溪才刚回来便遇见了同样从外面走来的孙如琢。
自从雾照崖上的冲突后,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可前几次两人都好似看不见对方一般擦肩而过。
九溪还以为这已经是她们俩不用说的默契,今天这是怎么了?
九溪心下微愕,但人却依言转身,看向孙如琢。
“有事?”
孙如琢好好地把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看了一遍,笑道:“没事,只是听说你前几天已突破到凝脉境圆满了?”
修为不同,每月能从麒麟堂拿到的灵石丹药也就不同。
尽管九溪并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的修为,可想到麒麟堂的奖赏,还有银鱼要向队伍里其他人介绍自己的事。
她再三衡量后还是决定公开为好。
孙如琢会知道,并不奇怪。
只是在知道之后还这样高兴,就有些不对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