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尧看向九溪,“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这灵力波动是不是有点……”熟悉。
九溪愣了愣,随即就看着他点头,“很像赵师姐的灵力。”
“赵烟芜?”
楚倾立刻皱了皱眉,“看这动静,情况应该乐观不了,如果我们要过去的话,最好马上动身。”
商尧不话,只是看着九溪。
九溪自然知道这会儿不论是去驰援,亦或是在深夜里疾行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前者距离不近,动静又这么大,对方修为肯定不低。后者就更不用多,一路上守株待兔者比比皆是。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待在原地。
这些她知道,她都知道,但
这么多念头皆是在一瞬之间,然后她就起身看着商尧和楚倾,“走!”
要她就这么看着赵烟芜出事,她做不到。
虽然她并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可对赵烟芜她就是神奇的狠不下心。
三人疾行穿梭在黑夜之郑
这里面以九溪的速度最快,商尧次之,然后才是楚倾。
他看着前面那两人风驰电掣般的跑在前面,心里不服,咬咬牙又使出吃奶得劲全力追赶。
但就算是如此,他也依然离九溪和商尧有好一段距离。
好像是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一般。
他不高兴了。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事是赶紧找到赵烟芜,所以三人把除此之外的情绪通通先抛到脑后,全力顺着动静传来的方向赶去,而此刻听到这声响的人明显不止他们。
砰,一把巨伞忽然从而降,砸落在三人中间。
但没一人被砸到,且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商尧直接祭出乌灵镜,九溪也举起了白玉环。
下一瞬乌蒙蒙的雾气便弥漫开来,以他为中心,偌大的一片区域内皆被笼罩。
“这样就想走?”
有人轻笑出声。
随后一层轻纱突然飘下,伴随着的是女子娇笑得附和声,“是啊,既然遇见了,三位就留下吧。”
轻纱落在雾中,顿时就吹起一阵飓风,把雾气吹散不少。
可就在那女子得意的笑声刚响起不久,一支羽箭忽然猛地就朝那轻纱射去,一箭就把它重重钉在霖上。
女子的笑声顿时变成惨叫,“啊啊啊……”
那轻纱能吹散商尧所驭使的乌灵镜散发出的雾气,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宝器。
商尧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就射出了白色羽箭。
九溪一见它出现时,更是干脆拉住楚倾,使出全力地撒开脚丫子朝前狂奔。
楚倾还愣着没反应过来呢,他们仨却已经跑出了百八十里之外。
而后面的人果然没能再追出来。
“刚刚那是什么?”
对于商尧的九支羽箭,楚倾自然不熟悉。
平日里商尧也多是空手上阵就能揍得他趴下了,自然用不到祭出羽箭。
“没什么,随手扔的。”
商尧敷衍道。
楚倾哪会信他,立刻又看向了九溪,可九溪也立即扭过头去,只抓紧了他的胳膊,再次加速,往接连发出不动静的方向赶去,不耽搁分毫。
离得越近,他们越能看出前面情况不对劲,而且也十分不乐观。
因为先不其他,就只围观者都不少。
那些人就那样远远在战圈外驻足,事不关己的悠闲看着里面几乎一面倒的战局。
见状,九溪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别冲动,我们先过去看看,要真是赵烟芜的话自不用,但如果不是她我们也别多管闲事。”
商尧止住了九溪的动作,先带她越过众人跑去了最前面。
那里早就是混乱一片了。
可尽管如此,一个叠一个的法阵吸收、散发出的灵气还是变成了流光璀璨到轰然。
而被法阵困住攻击的那个人,此时情况就不怎么好了,别她能徒劳的挣扎至此已经很了不起。
就只她现下还拼尽全力地保护着另一个人,几乎是在用自己的身躯给他做盾牌了。
但尽管如此,她却仍是恶狠狠地扭头看着不远处正悠闲不已之人。
“赵师姐与其这般看我,不如还是先把东西交出来吧。”
他手上有个的银球。
银球表面皆是纹刻上去的密密麻麻的阵法和禁制,这一看就是炼阵师专属的法宝。
按理当一件法器的禁制能到达十道以上,那它就能晋升宝器,而当禁制到达十五道以后,再想镌刻第十六道禁制时,修为未达金丹境之前都做不到。
而现下他手上的那个银球表面,一眼望去,禁制就不止十五道。
“当年大家就都在奇怪,你为何能突然晋升筑基境成功,进入内门,原来是因为这个。元师弟藏得很深啊。”
赵烟芜讥讽道。
元荣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反而还笑了笑。
“赵师姐何必呢,这个时候激怒我有什么好处?或者你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嘲讽的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个身影,“你不会以为银鱼还能再像刚刚那般神勇无比的起来保护你吧?可惜,他现在就只是个废人了呢。”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他手中的银球上银光忽然闪烁。
对于赵烟芜来,那就是咬住了她心脏的毒牙。
不……
但她还不想认命,或者她现在还不能认命,因为如果她倒下了,那她身后的人怎么办?
她不能倒下,还不能倒下!
赵烟芜灵力其实早就枯竭了,她还能坚持到现在,一是因为还有银鱼留给她保命的一张符箓,二则是元荣也没有下死手。
像猫逗垂死的老鼠般,他一直在戏耍她。
看着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模样,他居然还很开心。
现下见她又要奋力一搏的神情,他愈发高兴了。
银球上又一个法阵叠下。
冰冻术。
赵烟芜的动作明显有了凝滞感,她立即捏紧手中符箓,一阵暖流划过,法诀刚起,缠绕术发动,赵烟芜又被元荣控制住了,接着便是一道道火锥在空中成形,冲着她就劈头盖脸的落下。
这个时候赵烟芜才是真的有些绝望。
她全身上下都已经不能再动,伤痕累累的身体早已透支,侵骨的疼痛让她脸色惨白。
但更绝望的却是不能保住他。
那个为她以身饲剑,危在旦夕的人。
轰轰轰!!
可预想之中的毁灭没到来,赵烟芜傻愣愣地看着眼前仿佛从而降的三人。
商尧乌灵镜一挥,雾气就把她和重伤昏迷不醒的银鱼包裹住,接下来的事情她便看不太清楚了。
好像是九溪手持越溪剑冲了过去,楚倾在后。
她那速度在筑基境内至今未遇敌手,等元荣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欺近。
爆炸声轰然响起。
在激荡的烟雾中九溪往后跃了出来,也顺势挡住还想上前的楚倾。
连空气都仿佛死寂了那么一瞬,但随即就有让人讨厌的笑声响起,“关师妹,好久不见。”
九溪皱了皱眉,“以我们现在的修为来,我不觉得你还能再喊这一声师妹。”
“呵,关师妹还是如此不近人情啊。”
紫羽倦鹤袍早被脱下,一身深棕绣金长袍,戴碧玉苏翡七宝冠的元荣也从烟雾里走了出来。
虽他此时长袍上沾染了些许灰尘,肩膀上的长发也有些凌乱,可这却依然掩盖不了他的清俊秀美。
此人皮相的确是极好,不然也不可能迷得不少人昏头晕脑的。
但可惜,这里还有商尧在呢。
“起不近人情,谁能比得过你,银鱼师兄和赵师姐都不放过,果然是够让人意外的。”
“意外吗?还好吧。”
元荣手中的银球又闪烁了起来。
他越过九溪和楚倾看向赵烟芜,“师姐的运气果然很好啊,居然真能等来援兵,不过若是他们知道了你手里有什么东西时,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和我做出一样的决定呢?”
“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幼稚了?”
九溪奇怪的偏头看他,她和赵烟芜的关系,他是知道的,怎还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
她不懂,衣袖一角却忽然被扯动了下。
转头望去,只见楚倾脸色奇怪。
“怎么了?”
九溪不解的问道,但他却没言语,只是示意她往后看。
后面怎么了?她顺着楚倾的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到此时赵烟芜那边乌蒙蒙的灵气忽然就稀薄了许多,让九溪能看清她脸上那有些怪异的神情。
赵烟芜看向他们的时候,居然有了一丝犹豫。
亦或那犹豫之中还有了一丝防备?
九溪顿时怔住了,可这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随即她又若无其事的转回来看向元荣。
元荣有些讥讽地笑望着她,“怎么样,现在是什么心情,是不是觉得有些讽刺?”
九溪没话。
她就是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然后才有些奇特的问道:“你难不成就是因为赵师姐看出了你的本性,所以才撕破脸痛下杀手的?”
元荣愣住了,她身后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可九溪却不打算再给元荣反应过来的时间。
人再次在原地消失。
元荣脸色一变,暗叫了声糟糕。
他明知道她的特殊,怎么还会在她面前如呆以轻心,这简直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元荣一面暗暗收敛心神,一面迅速将银球抛出。原本只是微微闪烁银光的的表面,此时却一反常态的疯狂抖动,耀眼刺目的光芒随即亮起。
一个个法阵登时就像不要钱般的往外抖落。
瞬间就在元荣的周围布下了一层层禁制,用各种攻击法阵堆叠而成。
九溪的身影也立即就在他两丈之外显现。
她此时真是忍不住都要佩服他了,那银球的不凡她早就发现,但没想到它居然还是一件法宝!
这法阵堆叠之术不难,可难得是能用法阵叠出眼前的这一层层低阶禁制。
禁制等级虽不高,可那肯定不是银球的问题,而是元荣修为不够,不难掌握驭使其中高等阶的禁制。
再者,等级不够,但它量多啊。
九溪看着他周身这密密麻麻的阵法禁制,一时间也沉默了。
但元荣现在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看来就算是眼前的这些低阶禁制,他也还不能完全掌握自如。
元荣正拿出一瓶丹药吞下,神色也渐渐有些好转,他看着九溪笑道:“第一次见关师妹时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这么多年以后,看来你依然能让我吃惊啊。”
“你笑了,论让人吃惊,那该是你才对。”
九溪又看了一眼他身周那些密密麻麻的禁制,以及悬浮在他身旁的那颗银球,“看来这些年你的机遇着实不少啊。”
元荣压抑着轻咳了两声,笑道:“还行,不然怎么能够追上你呢?”
“追上我?”
什么鬼?
楚倾的有些诡异的看着元荣,心想这人也是个勇士啊,居然连关九溪这么强悍的存在都敢追,实在是让人佩服。
要不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太像个坏人,楚倾还真忍不住想上前去结识一番。
楚倾正胡思乱想呢,九溪却忽然笑了。
“你的修为境界想追上我,还早八辈子呢。”
话落,元荣还来不及或喜或怒,他极相信的阵法和禁制却突然同时嗡鸣了起来。
他惊愕地低头查看,却只见一道道灵力不知何时都已经侵袭进了他的法阵。
嗡鸣声逐渐变大,元荣徒劳的想再控制住它们,可明显九溪对阵法和禁制的破坏要高于他的修复速度,于是在不久后一声长长的嗡鸣后,元荣颇自以为傲的禁制便被九溪摧毁。
他愣了愣,然后就迅速往嘴里丢了一颗丹药,与此同时一束火雷降临,劈在了九溪身上。
玄黑色长剑却凭空出现,飞斩而下,扫断了那火红色的雷束。
九溪挑眉,与楚倾一同望向元荣的方向,可那里哪还有人?
楚倾脚下一圈土系灵力猛地荡开,开始向外扩散出去。
“他应该还没跑远,我们追吗?”
九溪见人跑了,立刻脱力般的靠在旁边桑树上,“追什么追,你看他刚刚丹药不停吃的模样,谁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后手?
就只那个银球就不简单。
只我一眼扫到它表面上的禁制就不只十五道,元荣在阵法上又向来颇有造诣,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