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阿娘是妾侍,毫无身份可言,府上连一口薄棺也没有准备,直接用一张席子将阿娘裹住抬出了府邸。那时,她才明白,这尚书府不过是一窝子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也是那时,她才明白,自己要活下去,要为阿娘报仇,要融荣华之极,让尚书府所有人都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时候红肿着眼的青青端着一碗白水和一个馒头
“姑娘,吃点东西吧”她们主仆二人并未吃午饭,屋里除了那只肥大的老鼠外还有几个馒头,那是千鹤前天夜里去厨房偷的,她舍不得吃,青青也舍不得吃,她们知道自己的生活时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
“青青你吃吧,我不饿”
“姑娘,奴婢不饿,你吃”看着她倔强的模样,许千鹤忍着肩上的疼痛,伸手拿起馒头一分为二
“咱们一人吃一半”说着将一半馒头递给青青,主仆二人馒头就着白水算是饱餐了一顿。
傍晚时分,许千鹤将抓到的那只老鼠放在石桌上,拿着一根草逗弄着它,颇有些惋惜
“你可真是走运啊,今天是吃不了你了”
“姑娘,您若是嘴馋,咱们今晚就烤了它吧”
“哎呀,青青,这得留着咱们明日打牙祭的”
“嗯,姑娘喝点水吧”
“不喝了,我不渴,青青你帮我照看着这只老鼠,我去拿个东西”
“哦”许千鹤快步跑到院门前将院门打开伸长脑袋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将院门关好,跑回房内,蹲在床榻前的墙角处,伸手拿下一块松动的砖,从里面摸出一个布袋,将布袋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仔细的数了起来,四十一两,怎么才这么点儿啊,有点不信的又数了一遍,还是四十一两,轻轻地叹息一声,这点银子可不够自己与青青的开销啊!
她有些不甘心的拿着银子跑出去找青青
“青青,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再多筹一点银子”
“姑娘,咱们每月例钱是三两银子可是到手却时常不到一两银子,这么些年也没存到什么银子”
“哎,说得也是啊”
“姑娘,您今儿怎么又问起银子了?”
“没什么,就是想为咱们将来做打算”
“是呀,姑娘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若是夫人”
“青青,你傻了不成,这么多年你还没看出她们是怎么样的人吗?我这一生要么就早点病死,要么就被她们利用给人做妾,给尚书府谋取最大的利益”
“姑娘、、、”
“不用安慰我,我不傻,只是委屈你了,伺候我这个没用的姑娘”
“姑娘,您别这样说,伺候您是青青的荣幸”
“等过段日子我找人给你说门亲事,你就嫁了吧总比跟着我吃苦强”
“姑娘,青青会永远陪着姑娘你的,再苦再难都陪着姑娘,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姑娘的”
“傻瓜,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呀”
“姑娘更傻,奴婢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姑娘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奴婢”眼看着青青眼眶都红了,许千鹤也不好在与她争辩,浅笑道
“好好好”
夜晚,许千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担心吵醒青青,她轻轻地翻了一个身
“姑娘,可是肩膀疼得紧”
“青,你也没有睡着啊”
“嗯,奴婢担心姑娘您的伤势”
“放心吧,我真没事,只是躺得有些累罢了,早点睡吧”
“嗯”她闭上眼睛在想,自己若是出逃,带上青青虽好,可是逃出了这魔窟一般的尚书府,她们凭借着四十两银子能过多久呢,自己能做会做的事情并不多,出逃容易可谋生难啊!况且青青今年已经十九了吧,这个年纪的姑娘还未定亲算是老姑娘了,自己吃苦受难倒是无所谓,可是青青不应该,饶是她不愿离开自己,可自己也不能毁了她的一生呀!思来想去,她决定拿出十几两银子让负责府邸丫鬟姻缘的嬷嬷给青青安排一桩亲事,再拿十两银子给青青做嫁妆,嗯,如此甚好。
翌日清晨,虽睡得有些晚,但想通了事情的许千鹤神清气爽的洗漱完毕,拿着一节干树枝逗弄着老鼠
“吱吱吱”正睡觉的老鼠被她这么一戳有些不满的叫喊了起来
“叫什么叫,再叫我就吃了你,毛都不拔的那种,哇呜”说着还故意张大了嘴,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知是这老鼠听懂了还是被她的表情吓到了,停止了叫喊,还往后退了退,这可乐坏了许千鹤,用树枝戳了一下老鼠
“嘿,我说你还挺有眼力见儿的啊”老鼠靠着破旧的笼子,不置可否的吱了一声,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平时没少偷吃我这院儿里的吃食吧”老鼠似乎想要表达自己冤枉,吱吱吱的叫个不停,不堪被扰的许千鹤又戳了它一下
“你喊冤呢?”说完后仔细一想,自己这院子里能吃的东西少得可怜,一个馒头都得分成两日吃,这老鼠也是个没长眼的竟然跑到自己这院子里来了,倒真有些冤
“哎呀,不管你冤不冤,谁让你栽到我手里了呢”端着清水路过的青青正好听到她这句话,笑道
“姑娘,这小老鼠治栽到你手里确实不冤”
“青,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是的”主仆二人正说笑呢,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只见一名身材肥硕的嬷嬷慢慢收回脚,身后站着的是穿着华美艳丽的三姑娘,许千敏,她带着一众仆人十分嫌弃的打量着院子
“啧啧啧,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还活着呢”
“不知道姑娘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本姑娘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
“是,不需要理由”
“可你刚才问了我所为何事呢,这不是让本姑娘给你一个理由是什么呢?我可听说你昨日惹得母亲生气,胸口疼了一整晚,眼下还如此对本姑娘,嬷嬷你说该怎么处罚”说完满脸嫌弃地带领着一众仆人走入院里,身材肥硕的嬷嬷讨好的回答
“回姑娘,该掌嘴二十”
“嗯,可她怎么着也是我的姐姐呢,这不太好吧”
“姑娘说得哪里话,您是嫡出,没有姐妹,只有兄长”
“好像是哦!那就辛苦嬷嬷动手了”
“姑娘言重了,奴婢不辛苦”说完就朝着许千鹤走了过去,青青见状赶紧拦在前面
“嬷嬷不可以打,大姑娘怎么也是老爷的女儿,虽是庶出可也是咱们的主子呀”
“咱的主子就是姑娘,可没有什么大姑娘小姑娘的”胖嬷嬷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青青的脸上,许千鹤真的是被这一幕气坏了,咔嚓一声手中的枯树枝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