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景色不错奥。”魏大勋乐了,常在二话不说就护在徐渡身侧。魏大勋没什么自觉,闪着大白牙。
魏大勋左右手各攥着一条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雀灵蛇,“怪不得,传说不就山有三宝,骷髅山、毒山、金山,果然名不虚传。”说这话时,他右边的眉毛一挑,看这架势是与人分享呢。
这种大小的雀灵蛇,少说也有十几年了,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金山’一出口,常在就欲前扑,眼中杀机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无妨,你还不是他的对手。”徐渡迈步上前,轻拍了拍常在的肩膀。
把稍小的那条往地上一掼,魏大勋力道用的恰到好处,那蛇摔得七荤八素没什么动静又还活着。
空出的右手取了匕首,魏大勋利落的将蛇头斩下,拿了旁边有枝杈的柴棍一挂空血,又把摔的那条如法炮制。
血控净了,从蛇颈处用力一撕,整张蛇皮一丢。看到肉粉嫩的净条蛇,魏大勋舔了舔舌头,取了木棍架在鼎下烤起来。
不一会儿,肉香味又四溢起来。“别说你这教连个盐也没有?”魏大勋嫌弃这主仆没眼力价的口吻,把徐渡逗乐了。
妙人一枚,这俗世,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当真不假。如果让这妙人儿心甘情愿成了骷髅山上的一具白骨,或者更恶俗点自愿成了鼎中之人,曼妙。徐渡的笑仿若空谷幽兰,又似欲壑难平,怪异,荒诞,离经叛道。
难得的魏大勋被人看的汗毛倒竖,毛骨悚然。主仆都没有动静,魏大勋肉痛地拿出一枚雀灵蛇蛇胆,“好吧,见面分一半。”
不一会,常在把盐拿来了。
魏大勋嘴一撇,“做神棍的不能大气一点嘛!”
常在明显的感觉到了徐渡的愉悦。徐渡随着魏大勋一起席地而坐,动作优雅地烤起蛇段来。
“晨阳国已经没了直系王储了啦!”徐渡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今时今地仿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魏大勋吃相确实不怎么让人恭维,但是烤肉的功夫,吃的速度,挑选最优质蛇段本事都不是一般人可及的。
两条蛇,魏大勋已经一条半下了肚。
“接着神棍大人是不是该说,我的身世有异,有一段离奇的故事。”说这话的魏大勋笑容盛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儿。
问题这事牵扯的是他自己,外号‘疯子’果然名不虚传。
“济世教渡人之疾苦。山穷水恶尽处,往往接受吾教洗礼,柳暗花明是小,脱胎换骨,求仁得仁,亦是常事。世人侍奉济世,侍奉之人人无疾无苦,永世安乐。”不得不说,徐渡的嗓音娓娓道来,内容不论,悦耳异常。
常在目露神迷,徐渡之音犹如钧天广乐。
魏大勋打了一个的哈欠,皱了皱鼻子,“原以为只有吃饱了犯困,看来靡靡之音听了也是瞌睡虫来得快。”然后又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更大的哈欠。
徐度随手一丢,东西堪堪落在魏大勋脑后高处。
魏大勋顺手一握,一气呵成的装到衣襟深处。
没人看到一向山压于顶,面不改色的魏大勋,镇定一层层龟裂。
好不容易熬到了宴会结束。慕容青云这位枯燥乏味的帝王,坐在案牍前,忍不住长喘一口气,年纪越大就越难忍受。
一进寝室的门,不等伺候的人追上这位大步流星的帝王,他就开始丢身上几十斤的行头。
最先遭殃的是冕,皇帝慕容青云扔的随意。奴才们可遭了殃,萧富贵一溜小跑撵都没撵上。该谢谢状元爷那次撒腿狂奔,得了主子的允,萧元宝可以随侍。
这不元宝眼疾手快的准备去接,眼见没戏了,这光景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跳起来往冕落下的方向狠命一冲。冕没任何破损地落到了元宝怀里。
“咚”的一声,骨头撞地的声响,后面跟上来的人,听着都皱了脸。
把冕双手交给师父,转身无人看到处,元宝龇牙咧嘴两下,痛并快乐地去接陛下随手掷的龙袍了。
这荒唐的场景什么时候开始习以为常了?
从两次上完早朝,慕容青云看似随意一扔,其实是后面随侍的奴才可以接到的范围,元宝接的稳妥。
为啥?因为慕容青云骨子里的抠。连年战祸国库谈不上亏空,但离这位事必躬亲的帝王心中的大国底蕴相去甚远。所以他折腾,但又克制。(要我说,这厮更年期。)
后来,元宝随身伺候,慕容青云就三五不时的乐此不疲。慕容青云一身常服开始批阅奏折,案头的奏折多到看不到前面所站之人。技术活磨墨,还是萧富贵做的顺手。
“禀告皇上,都城在丞相协理下,并无异动。此刻香山脚下新势力总共四波打探到的人员,别的线还在收拢。确定了一波是不就山的。”崔远的报告永远没有什么平仄起伏。
萧富贵把崔远递的密奏转呈陛下,崔远会把禀奏的按照轻重缓急用不同颜色的信封。红色,萧富贵的脚步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戚氏一家并无其它亲族,可追溯的所有线索是:西北边陲随流民入关,后迁徙至都城近郊。不能排除是异族的可能性。戚氏三口更是对身世守口如瓶,无半点破绽。密奏所言大抵如此。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继续彻查,一有消息即刻上报。”皇上说上半句时,萧富贵一身老皮也跟着紧了紧,不着痕迹地看向陛下,看不出痛下杀心的决断,嘴角的戏谑反而更胜。
仿佛忘了时间的流逝,慕容青云伏案到子时,橘红色的烛光下,正值壮年的他,青丝霜染。
萧富贵早早打发了元宝去睡,年轻人觉多。他比皇上起的更早,睡的更晚,可看上去还是比事必躬亲的慕容青云年轻不少。
萧富贵当上大总管不是没有原因的,一宿,茶水,点心,小食,汤汤水水的总在不经意地皱眉、咳嗽、抬头休息时送上。拍马的功夫当真做得润物细无声。
“大勋那孩子今个没来?”慕容青云离开案头时,念叨了两句,事无巨细的奏折终是看完了。
萧富贵接腔,“魏参军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圣上还是快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