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伊可的选择,最后教授之归武术的人变成了江忠清。
这是之归最初的自以为,但随着江忠清的安排,她觉得自己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伊可的选择后,之归以为,教自己的会是江莫留。
但自以为终究只是自以为。
江忠清给出的理由是,他不会教小孩子学武。
对这结果,之归说不上来是怎样的心情。
原本的自以为带着怎样的心思,她不敢深思。现在的结果带着怎样的酸涩,她也不敢深思。
她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点头。
“那我们就开始吧!”江忠清带着之归来到马厩后的空地。
三姐弟分开在无法看见彼此的地方,说着这样能免去不必要的打扰。
江忠清先是简单让之归学习了一些基础,例如马步与出拳。
之归练得很认真,出了一身汗。
江忠清时不时掩鼻。
一个时辰后,江忠清叫停了。
“今日就先练到这,明日你自己在这练习,我们每隔一天过来一次。”
“行。”之归气喘不止,四肢直颤。
进茶铺时,伊可和江莫迟正在吃东西,有说有笑,看上去很是融洽。
见此,之归忍住了瘫在椅子上的打算,强撑着来到伊可身边坐下。
“怎么出了这么一身汗,先去洗洗吧!”伊可放下了筷子,作势准备起身。
“没事,我饿了,我想先吃点东西。”之归颤抖着手端起碗盛粥。
盛粥的勺子随着之归的手一同抖动,甩出不少。
伊可没说什么,握住之归的手,帮她盛好,然后默默吃起自己碗里的东西。
之归有些尴尬,低着头,像是很认真般喝着粥。
没一会儿,伊羽抽噎着回来了,浑身脏兮兮的。
“这是怎么了?”马绯心疼地抱起了伊羽。
“没……什么……”伊羽抽噎着回答,脸上满是倔强。
江莫留跟在身后,带着浅笑:“他是个坚强的男子汉。”
伊羽闻言,止住了眼泪,却梗着脖子没回头。
“小公子,师傅夸你了,今天是不是做得很棒啊!”青雪接过伊羽,准备带他换下身上脏污的衣衫。
“我……我当然……很棒!”伊羽断续的抽噎声音中染上了自豪。
“麻烦各位了,快一起吃点东西吧!”马绯招待江莫留一起去吃东西。
吃完,三人便离开了。
等到三人离开,之归拖着酸痛的身子去换洗衣衫。
她进了洗漱室后,伊可来到了洗漱室外。
“今天怎么了?”
之归沉默着。
她没有生气,要说有气,那也是针对自己的。
就连小羽,都表现得比她好,她到底还能做成什么?
“每个人的训练方式应该都不一样,没必要时刻与人比较,自己努力了就行。你慢慢洗,我等你,待会儿我们一起去书院,我带你。”
伊可说完就离开了,没给之归发泄的机会。
之归一开始听见伊可那番话时,是有些生气的。
但伊可离开了,她得到了冷静的时间。
洗完澡,换好衣衫,之归已经完全平静了。
她找到正喂马的伊可:“走吧,我想坐后面。”
“行。”伊可笑了,带着欣慰。
来到怀古书院,时间已经不早了。
之归拖着酸痛的身体来到岳无芳的住所。
岳无芳正和宿钦下棋。
宿钦先看见了之归。
“哟,今天怎么这副模样,昨晚跳崖了?”宿钦打趣道。
“在习武。”之归回答得有气无力。
“怎的突然要习武了,习武怎么不找我呢!我还能给你打个折。”宿钦说完,朝着之归吐出一口烟雾。
之归赶紧侧身躲过。
她实在怕了宿钦这烟雾,天知道岳无芳是怎么丝毫不受影响的。
“怕什么,又毒不死你。”宿钦的脸在烟雾间若隐若现,虚幻得仿佛不似真人。
“今天要做些什么?”之归远远找了个位置坐下。
“今天?”宿钦撑头,“今天就给你脸上弄些东西,看能不能让疤痕变浅些吧!”
“对了,你昨天回去有没有看你的脸。”宿钦突然站起,跨步向之归走来。
之归连连后退,直到椅子贴近墙面。
“你躲什么?”宿钦的不悦明白显露于脸上。
“怕……”身体的不适会加深恐惧。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宿钦没好气,一把扯掉了之归脸上的面纱。
“好像有点效果。”宿钦俯身贴近之归的脸说道。
“你自己也瞧瞧,阿芳,你这里有镜子吗?”宿钦来去如风,很快就飘到了岳无芳身边。
岳无芳带着他拿来一面铜镜。
手拿铜镜,之归细细看着自己的脸。
原本深褐色底色的脸,似乎确实淡去了几分颜色,衬得张牙舞爪的疤痕越发显眼。
“看来那药确实有效果。”宿钦满意地点头,然后静静盯着之归,像是陷入了沉思。
之归被宿钦这么盯着,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他一想方子就这样,很快就好。”岳无芳说这话时带着的柔情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之归却想起了昨日亭中那一眼。
脑中想起岳无芳曾说过的一个故事。
难道!
她不敢问。
眼神却开始在岳无芳与宿钦之间徘徊。
岳无芳察觉到了之归的眼神,先是有些慌乱,随即像是认命般朝着之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之归顿时如同被天雷劈过。
两个男人?!!
岳无芳没有错过之归脸上的惊愕,他转动四轮车,带着挫败落荒而逃。
宿钦又过了一会儿,才从失神中恢复。
他欣喜的想要与岳无芳说些什么,却发现岳无芳不见了。
“阿芳呢?”宿钦问之归。
之归这时也恢复正常了,她告诉宿钦,岳无芳前不久离开了。
却不敢说明岳无芳离开的原因。
“他总是这么忙。”宿钦难得有些落寞。
“没事,等帮你弄好了,我再去找他。”他很快打起了精神。
宿钦让之归躺在客房的床上,然后抱来一个西瓜大小的青灰色罐子,手里还有一个勺子。
之归莫名发怵。
等到宿钦把罐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时,之归差点没吐了。
那味道,就像是把许久未洗的臭袜子放在有狐臭的人腋下搅和后,再撒上一些草药调和,说不出来的恶心。
宿钦看见之归的反应,带着坏笑眯起了眼,握着勺子缓缓接近之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