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梧,答应我,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母亲……我答应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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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纪185年
无边的旷野自远方的高山蔓延而来,云层的血色淡了一些,风一遍一遍梳理着寂然无声的大地。
“帝尊,您说,曦氏一族的能救得了青帝阁下吗?连妖都的三甲妖医都束手无策。曦氏不过是个小族,听说他们只能活七百岁。”
“找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可是帝尊,西荒这么大,我们如何能找到曦氏一族。”
“只要一心去找,总能找到的。”
“但我们已经找了一个月了,若是根本没有曦氏呢?”
落乾停下来,注视着前方。
“帝尊,您不找了?”
“找到了。”
小漓惊讶的往前看去,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幢幢建筑的影子,伫立在荒凉孤寂的西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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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来者何妖?”
小漓看了看那简陋的木篱笆和守卫所持的劣质长枪,行礼道:“久闻曦氏医术高超,妖帝昆吾落乾及侍女小漓特来拜访曦氏一族。”
那守卫一听到“妖帝”二字顿时被吓了一跳,和同伴低声议论一阵,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且等等,我这就去通禀族中长老。”
剩下的那个守卫有些紧张,时不时擦擦汗,又忍不住偷瞄几眼。
等了许久,小漓觉得仿佛过了一千年那么长,几乎忍不住要问上一问,但是落乾丝毫不急,而那个守卫又露出窘迫的神情,小漓也只好压下焦急,一起等着。
终于,一个花白胡子、颤巍巍的老头由刚刚进去通禀的守卫扶着走了过来。
“妖帝亲临,小妖荣幸万分,特来迎接,请进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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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是为了解毒啊,什么毒啊?”
“家师所中的是白鸩草的毒。”
“什么?大点声,老朽听不清楚啊。”
“白鸩草。”
“白什么?”
“白鸩草。”
“什么草?”
“白鸩草。”
“白鸩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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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族长受了风寒,精神疲累,不如两位先歇一晚上,明日再做计较。”
“……也好,那就叨扰了……不知客房何在?”
“呃哈哈,实在抱歉,族内暂时没有空房可用,不如二位暂且在……外面……将就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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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尊!我再忍不了了,他们分明是成心拖延,依我看,他们根本就不会医术,甚至连法术也不会,什么活的越短就越强,我看分明是又弱又活不长!”
“小漓。”
“帝尊您别叫我名字,我说的哪里不对,他们分明是不想帮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气死妖了!”
“事出必有因。”
“所以我们就等着?”
落乾看向曦氏正中央那间茅草屋,道:“等待可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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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乾闭上眼,同感之术与妖言之聆的力量同时开启,曦氏简陋的茅草屋中的声音清晰传来。
“那可是妖帝,咱就这么晾着他,万一被一锅端了可咋整?”
“莫慌。咱们曦氏也是有万年底蕴的大族,怎么能因为一个妖帝就乱了阵脚。”
“老爹啊,等人家不耐烦了打上来,乱的可就不是阵脚了。”
“那我有撒子办法哦,我还能违反祖训哦,违反祖训可是会招来灭族之祸的,又帮不了又赶不走的……”
“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我有一计。”
“计个锤子,快点说。”
“咱们让他去采一味药。”
“啥药?”
“迁悬花!”
“……这可不是妖能找到的。”
“人家是妖帝,让他去找,若他能找到,什么毒解不了,若是找不到,也不关我们的事儿。”
“……这个主意……听着不赖……可万一他找不到,要我们的命咋整?”
“所以我们先跑啊,等他回过头来,咱早就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落乾听到“迁悬花”三个字,睁开了眼,右手运起妖力一挥,茅草屋如遭飓风,顷刻间解体,被吹刮得远去,屋内跌落在地的两个妖目瞪口呆的看着落乾。
“迁悬花是何物,何处可寻,真可解白鸩草的毒?”
“你……你偷听!亏你还是个妖帝!”
“妖帝怎么了,照样治你。”小漓在一旁说道。
落乾右手虚握,慌张欲逃的两妖顿时被隔空扼住脖子,提到半空中。
“别别别动手!我说我说!迁悬花就是昔日灵隐帝不惜创造妖界地狱也要种出的奇花,花生三瓣,曰人间、幽冥、再世,可通生死逆时空,但是自灵隐帝死后,再无妖见过,得此花可使死者复生,生者永生,自然也能解世间万毒!”
旁边的老头愤愤的瞪了守卫一眼。
“此花何处可寻?”
“迁悬苦地,若是世间还有一处能寻得此花,大约便是此处,但是……”
“但是什么?”
“这迁悬苦地可是个进去难,出来更难的地方……”
“告诉我如何进入迁悬苦地,饶你们不死。”
“具体方法我们也不知,只知入口是在休涂山。”
落乾放下他们,道:“小漓,你回隳冥告知师尊此事,我即刻去休涂山。”
“是,帝尊。”小漓临走前向他们扮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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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氏的族人此时被惊醒,走出屋子来,却只见到族中尊老和大门守卫一同坐在地上发呆。
“行了,没什么好看的了,都回去吧,回去睡觉!对了,大庆,等等我,借张床呗。”
曦氏的领地再度宁静下来,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隐约的洒下来,偶尔响起的虫鸣声将夜衬托的愈发寂静,所有妖渐渐进入梦乡。
然而,一只修饰朴素的玄色靴子悄然无声地踏到了曦氏的土地上,一双墨染般的黑瞳静静地注视着沉浸在睡梦中的曦氏族人,轻笑一声。
“对于祖训,是应该谨慎些的。”
飞鸟惊起,长空染血,西荒仍是西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