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9章 秦王隐讳(1 / 1)道三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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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一个世子主导科举那势必会得罪另外两个,自己当这个主考官……顾晨心细繁杂,偷眼瞥了下秦王,见他一脸正经,不像是试探的模样。只不过此事若成,就是大秦第一次科举,意义重大,说什么也不该是他这位非王室之人能染指的。

顾晨低着头小声试问秦王道:“其实第一次科举意义重大,应该秦王您亲自主导才妥当吧?”想起唐叔寅的告诫,他就更加觉得此事接不得,任何一位君王最忌讳的都是染指君权的臣子,天子门生要是被有心人传成顾晨门身,可就性命堪忧了。

“是极,儿臣觉得顾大人说的对。”这下嬴正也顾不上同顾晨有间缝,也跟风应承。抱着这活落不在自己身上,那谁也别想得到的想法。

另两位世子一个城府深,一个装傻。反正有大世子顶在前面,他们二人都静悄悄地看着秦王的反应。

春风拂过,吹动亭中纱幔,挂在亭中人身上,如同美人拂面。只是几人都惬意不了,等着亭中的正主半阖双眼细细思量。好半晌,才见秦王缓缓睁眼:“既如此,孤为主考。不过还是需要顾晨你为监督,三位世子一旁协助你。”而后又笑道:“先是内府库监督,而后就是科举监督,望北你同监督一职还颇有缘分呀。”

这还不是你说的算,哪里来的缘分。顾晨一愣,不好直说,此刻也不好再回绝,秦王明显是颁下旨意了,心中开始盘算出宫往唐府同老丈人唐叔寅商议此事。可是秦王似乎兴致正起,并没有放顾晨离开的意思,拉住他聊了不少关于科举应该注意的细节,对他更是越来越满意。倒是把三个世子晾在一旁,令顾晨还要时不时忍受三道扎人的目光。好容易临近正午,顾晨才以新婚不久为由,推脱了秦王留膳的好意,灰溜溜地出了宫。

“望北,望北!”从背后喊话的是嬴驷,这位三世子自从齐国回来后二人就没有见过。不过嬴驷自来熟的属性可不弱,上来就拢住顾晨的肩膀笑嘻嘻说道:“你从齐国回来,我还没机会给你接风,如何清月楼走一遭?”

“你怎么不留下来一起用膳?”秦王刚刚可是出言要留下几人一起用午膳的。这三世子不想着留下来讨好自己的父王,跟上自己是要做什么。

只听嬴驷直接说道:“他们吃饭都太古板了,一声不吭,如同嚼蜡,还是咱们自己吃饭有意思。”

顾晨闻言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直把嬴驷看得发毛了才慢慢说道:“可惜我家有娇妻等候,就不能陪殿下你一同赴宴了,三殿下还是自便吧。”他已经打定注意科举事了之前,都不要与这三位殿下有太亲近的举动,以免落人口舌。看秦王今日的意思,可不只是单单想要广纳贤才,还想着给自己屁股下面的位子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不过最让顾晨吐槽的就是,这满朝文武,谁不找偏找他这么一个异国之人,这不诚心令他惶恐吗。

……

“只有你最合适!”这是刚碰面,唐叔寅奉送他的第一句话。

从王宫离开,找借口婉拒嬴驷之后,顾晨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府,而是拐到了离王宫最近的左相府上。他如今是相府的女婿,进门都不需要递帖,门房第一时间就认出来,更是打开中门相迎,显然是唐叔寅私下有交代。

顾晨在书房见到了自己的这位老丈人。唐叔寅开口送上第一句话后,又继续说道:“如今朝堂上,大多是吕卿手下官员,而军中又都是老夫的关系,君上自然不会相信其中任一人。”

“可我还是你女婿呢,他就不怕我帮你说话?”顾晨疑惑,怎么说自己身上也打着厚重的左相标签。

可是唐叔寅却笑道:“但你是容儿的夫君。”

这话听起来像是话里有话,顾晨没明白其中深意,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觉的奇怪,心里埋上了疑惑的种子。

两人对面而坐,唐叔寅这里也有顾晨孝敬的茶叶和精美茶具。如今顾晨庄园里生产的陶瓷茶具已经风靡咸阳城中的贵族,这种洁白如玉,又五彩斑斓的瓷器令这些贵族趋之若鹜。而顾晨传授的饥饿营销策略,令这些瓷器的价格居高不下,单顾晨送唐叔寅的这套精品就价值千金,送给秦王的那套游龙造型的茶具,更是估值万金不止。而顾晨的那套十分讲究的泡茶方式也已经被这些贵族玩出花来,什么“游龙戏凤”、“双龙吐珠”、“垂杨拂柳”……数不胜数。

唐叔寅正上手的一套名仕拜君,也是许多文人雅士喜爱的泡茶套路。讲究大开行礼姿势,敬茶如拜君,此君为君子之君,颇有好茶敬君子的美意。

顾晨一连三杯茶下肚,才听唐叔寅继续说道:“你若是答应了,难免招来杀身之祸。”

这点顾晨深以为然,也怪自己多嘴说了那句天子门生,又问道:“您老早知道秦王要开科举先例?”其实他更想知道,秦王从谁那里知道的齐国首开的科举之道,要知道林行道在他离开临淄之时还一心忙碌着平定各地内乱,对于科举之事,为了防止许多世家生事也做了诸多妥协,对外几乎都是保密。而千里之外的秦王竟然能知道的如此详细,他首先想到的是大秦那个神秘的暗查司。

唐叔寅为他斟了第四杯茶,随着青绿色茶水落在杯中,溅起一丝水花落在案上,他的心境其实已经有了浮动。“你以为你那什么镇抚司内没有君上的人?”

这一句是真吓道顾晨,联想到宝库中原本应该在庄园的那些宝物,他只觉毛骨悚然。正想着有必要命庞孝行小心筛查,找出秦王安插在其中的内鬼,却听唐叔寅说道:“不要费心去找这个人,只要你还在大秦活着,没了他还有许多个他,不如就让他看着,好让君上安心。”

唐叔寅顿了顿继续道:“月前君上命临安候手中的长川军驻扎在城西郊营地,离你的庄园不过十里地。”

顾晨闻言一个激灵,知道唐叔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长川军想来就是用来防备自己的,又听唐叔寅说道:“不过好在目前为止,你所做之事都没有太出格,还在君上的底线之内。”

顾晨心中打着小九九,对于唐叔寅他隐瞒了不少,其实心中安心了不少,想来秦王棋子并未安插在更深处,要知道庄园隐秘处他所在进行的一些武器制造……顾晨忽然想到,或许不是秦王不知道,也可能他并不以为意,毕竟火枪之流在秦王眼中估计只是一根烧火棍。

不过唐叔寅的建议却很对,有些东西你越不让君王知道,君王的疑心病就越重,好在顾晨创立镇抚司只为自保,也为今后商队护卫之用,上下不过一百多号人,持刀无甲,在偌大咸阳都掀不起多大的浪花,秦王派了长川军五千铁骑在一旁窥视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想到日后果然要小心些行事了,顾晨一边点头应着一边问唐叔寅关于科举一事的安排,“如今秦王命我为监督,其实就是想让我经手主事,带着三位世子的意思就是想在此事上既考教那些有学之士,又考教这三位世子吧。”

唐叔寅呵呵一笑:“我跟了这位君上二十多年,他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退你出来就是想让你跟吕卿等一众堂官还有大秦背后的那些权贵们产生隔阂,彻底为他所用。所谓坏事你做,好人他当,便是如此了。而三位殿下……”他顿住许久,突然问道:“你可知道秦王还能活多久?”

顾晨一怔,疑惑道:“君上虽然四十有七,但看其精气神态,还能当得春秋鼎盛之年的说法,怕是最少还能活个二三十年吧。”在唐叔寅这他没有太多顾忌,张嘴就猜测秦王的年岁。

“既然还能活二三十年,那他这么着急考教这几位做什么?”

顾晨被问住了,想了许久只能看向唐叔寅寻求答案。后者缓缓吐出一个惊人的隐情:“其实君上对几位世子的母亲都多有不喜,唯独三世子的母亲郑妃生他时早逝,君上对其还有些好感。不过或许也因为郑妃早逝,三殿下在宫中没有了支持,为求自保开始自我放纵,慢慢的也引得秦王多有失落,最后也就不再管他了。”

难怪今天在亭中秦王唯独看赢驷时候的眼神最为柔和,顾晨这时才有了答案。又听唐叔寅说道:“三殿下向来无所事事,此次恐怕就是君上设计想要令他慢慢积累功绩吧。本来这类王室之争,老夫希望你躲的越远越好。但现在既然避不掉,你要知道如何正确地处理。”

“你想让我随了秦王的心意,帮助三殿下?”秦王做的这些令顾晨不由想起洛邑的姬赐,他也是临死前为姬倡铺路搭桥,生生将他扶上位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可是那二位殿下的母亲为何令秦王如此厌恶,以至于迁怒到孩子身上,连王位都不想留的。”

“这本事宫中辛密,如今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同你说一说吧,以免日后你犯了君上的忌讳。”唐叔寅想了许久,心中打好腹稿,慢慢说道:“这事其实要从十六年前说起,那时的秦王刚刚而立……”

秦王赢十五岁初登王位便极具野心,去以姓名只留国姓,自称秦王以身来为王自居。自登基之日起勤勤恳恳辛劳十五载,让秦国国力更上一层楼,时至秦齐大战,三十岁的秦王王驾亲征,取得两国之间决定性的大胜,夺得齐地城池七座,占据齐地的咽喉之地,直逼齐都临淄,齐国上下皆惧。

眼看亡国之祸将临,齐庄王一边委托使者出访大汉游说其出兵相助,一边奉上珍宝美人,以求换取一丝喘息之气。

这时一位倾国倾城的奇女子主动请缨,自献秦王,只为救国。

“秦王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吧。”顾晨自然猜到,秦王最后一定是接纳了这位美人,否者如今也不会有齐国了。只是以秦王雄霸天下的野心,怎么也不该是会被一个美女拖住脚步的,“难道她真的美到极致了?”

唐叔寅惋惜道:“南宫清,当时的天下第一美女,也是天下人口中的第一妖女。君上看到她的第一眼……”

驻扎在临淄百里外的秦军大营,连日的胜利令军中将士士气高涨,眼看不日就要将齐国毁城灭国,秦王赢心情大好。这日正在营帐中通诸位将领商讨攻城事宜,只听见又斥候来报。

“禀君上,临淄方向超我军营行来一骑!”

“哦,难道是投降的使者?”秦王赢笑道:“让他进来,孤倒要看看齐庄王那老头想做什么。”

见斥候迟迟未退,疑惑道:“还有事要报?”

斥候犹豫道:“没,回君上,来人是一名女子。”

“女人?齐国这是没有人了吗?派个女人来谈判?”秦王赢一愣,随即更加感兴趣道:“让她进来,注意不要让护卫为难。”

“君上,还需注意安全。”营帐中的将领纷纷说道:“那齐庄王如今困兽犹斗,就担心他不折手段。况且军中一向不进女子,末将看,还是不要见的好,以防有诈。”

秦王赢哈哈大笑,满不在乎道:“孤兵征千里,打的齐国军队无还手之力,难不成还害怕区区一个女人不成,要穿不去岂不是令天下诸侯耻笑,且让她进来,孤到要开口,齐庄王使的是什么诡计!”

说话间,营帐的门帘被人撩开,伴随着一阵桃花香气,一身白衣的女子缓缓走进营帐来,在诸位将领的目光中,这位面带纱巾的女子款款而行,一直来到秦王身前十步远站住。

一双异色的眼睛,从头到尾只看着居于众将正中的秦王赢,对身旁虎视眈眈的将领们全都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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