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葬蝶花的笑意透着眼角绽放出来,就连杀气也被尽数遮盖,一旁身受影响的禁卫们此时才发现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脖颈上的利刃让南宫的怒气渐渐冷静下来,阻止手下靠近,一脸冷意道:“你还回来做什么?她已经死了,十六年前你没出手,十六年后你又回来做什么?”冷冷的话里含着多少悲伤是外人所不懂的。
葬蝶花却是这悲伤的见证者,他沉默了,手中的长剑慢慢收起入鞘,只说了一句:“带我去找他吧。”
而后径直向王宫方向走去,竟无一人敢拦。南宫失落许久,挥手让手下们都退去,自己则跟着对方一同进了王宫。
鹿台上秦拾陆与另外一名蒙面护卫站定在王座两边,秦王少有地让两人同时现身护卫,只为迎接即将到来的那个人。
内城门处的纷乱第一时间就有人通知了秦王,这位君王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带着护卫来到了鹿台之上,从进去时就一直盯着那副美人图神情冷漠,不知思绪何事。
宫殿的门卫都收到消息,以至于藏蝶花一路畅通,甚至都不用人接引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鹿台之下。他站在湖畔看着这座鹿台凝视了许久,这座崭新的鹿台与记忆的中火光冲天重叠,臆想着火光中的那一抹红颜仿佛昨日。
一步步走上鹿台的石阶,对殿外两旁的禁卫视而不见,径直进了鹿台。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秦王的气势第一时间腾升,他在用王者之气抵抗葬蝶花的杀气。如果说他是秦国的帝王,那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杀手中的王者。天下第一剑客六个大字可是用天下数不清剑客的血液写出来的。只是他一开口就弱了气势,两人之间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秦王想留住这个天下第一的剑客,但他没把握。葬蝶花想杀了王位上这王者,但他被誓言束缚,看了眼王座边上悬挂的那副画,不禁冷笑:“你还是没变,她就算是死了也能成为你利用的工具。”这幅画无不提醒着他曾经在熊熊大火外许下的誓言“有生之年,不得主动对秦王出手。”
秦王对他的质问只有用冷笑来掩饰心里的不甘,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装作平淡地问道:“你不能杀我,又回来做什么?”
葬蝶花一指殿上的那副美人图,笑的肆意张狂:“十六年期至,我来带她走!”
“休想!”秦王怒目圆睁:“前几日那贼人也是你派来的?”可随即他又自己否定:“不会,你应该不屑做这事。”
葬蝶花可不管他喃喃自语,坚定的迈步往画像走去。他动,两名护卫也动。秦拾陆与那名蒙面护卫一左一右拦在他身前。
“让开,否者死!”随着葬蝶花口吐冷言,寒气蔓延整座大殿。秦拾陆感觉自己的双手不住地微微颤抖,这是心里滋生的恐惧!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这是天下所有武者要挑战的对象,自己或许注定不是他对手,但能与其交手,虽死足矣,他努力将这份恐惧转换成激动。至于他紧张之间关注的另一个同伴,蒙着面看不清容貌,这人在护卫中也名声不显只存在传说之中,这还是秦拾陆第二次见到秦王身为这位唯一的无名护卫。
战意随着南宫步入大殿的瞬间攀升到。
“杀!”蒙面护卫口吐冷冽杀意,不知何时落在手中两柄铁钎已经甩出,他的身体也跟着铁钎射出。秦拾陆见状顾不上恐惧还是激动,多年来养成的同其他护卫配合的默契习惯,一跃而起身体如同坠石一样向对手砸去。
“虎爪与龙角?!”葬蝶花一语道破两人招式的名堂,轻笑之余提了三分精神,手中寒光乍起。
“当当当!”一息三剑,先是震开两柄铁钎,而后横剑向上拦住虎爪。
秦拾陆的金刚虎爪可是用陨铁打造,抓断过兵器无数,可是面对此刻手中这柄造型普通却怪异长的青铜剑却无可奈何。
“月夜!”两个字代表着精妙剑意,除了首单其冲的秦拾陆,其余几人只能感觉到一道闪光。无不感叹:“好快的剑!”
只有秦拾陆眼里,除了闪光,还有漫天飞雪一样的刺骨冰寒。只见他一咬牙,强撑着意志在这片由杀意组成的飞雪中沉重地踏出一步。登时周身血光四溅,而也正因为他的不退反进,稳稳地在葬蝶花剑意成型前再次抓住了剑刃。
一口鲜血也喷吐而出,随着这口暗伤的血液,只听他大吼道:“快!”
蒙面护卫双手不停,两柄铁钎收回,一招双龙寻珠交着着功向葬蝶花的腰侧。只是后者依然不退不避,只是把剑鞘一横,就正好让铁钎点在剑鞘上,轻描淡写地拦住了这必杀一击。
这一瞬间的停顿,终于让秦王有机会开口说道:“好了,你们不是他对手,都退下吧。”
虽有不甘愿,但两人都心知肚明,眼前这个男人并未动真格,这让秦拾陆十分失落,他已经是半步天阶了,原以为就算与这些天阶高手有差距,也不会查这么多,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二者真是如云泥之别。
两人退去,葬蝶花也收剑归鞘,上前要取画……
安幼鱼赶到城门时,城门的官兵早就重新恢复了秩序,又板正脸拦着每个进出内城的路人,只不过之前被落了脸面,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安幼鱼寻着剩余的气息正想入城,就被禁卫们拦住了。
“站住!什么人,官引呢?”孤身一人的安幼鱼很容易引起禁卫们的主意,要换平日他们或许还不会找这么个小姑娘的麻烦,只可惜今天这些人心里都憋着气,喝斥起一个小姑娘也毫不嘴软。
“进城找人。”安幼鱼心思单纯,对禁卫们的态度不以为意,回答完就想往城里走。平日她都是跟着顾晨或者唐宛容的车队进出。他们的车队自然没人赶拦,所以她也以为进出内城很方便。不想她才要向前,其中一个禁卫就准备伸手拿他。
“啪!”安幼鱼下意识地挥手,径直将禁卫拍飞到城墙上。
登时像扎了马蜂窝一样,所有禁卫齐刷刷地拔出刀剑。
“好胆的女人,当真不怕死!”有纨绔子弟躲在远处看热闹,见安幼鱼这样的小姑娘竟然还敢反抗禁卫。
只不过接下来的景象明显令他们目瞪口呆。眼见那些禁卫纷纷围困上前,只是竟都不是那个小姑娘的一合之敌。刚刚葬蝶花用杀气将这些人震慑住还没有直观的感受,可是此刻这些持刀带剑的禁卫竟然全都不是这个赤手空拳的小姑娘的对手,当真令人可怕。只不过那些围观的人依旧觉得这个小姑娘死定了,她能打的过这些禁卫,绝无可能打的过之后的那些暗查司高手。
“谁,谁敢在咸阳城闹事!”暗查司的高手并没有离开多久,一听说又有人在城门闹事,不禁大怒,先前让老大被人长剑抵喉,已经非常丢脸了,这会听说又有高手闹事,竟是起哄着一拥而来。
安幼鱼寻师心切,可不管你这些人是暗查司还是明查司,出手快准果断。那些高手只是往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面前一站,下一刻就发觉自己飘在云端,然后就被摔的七晕八素,相比起来还不如面对葬蝶花那股子的冰冷,至少不会痛。
安幼鱼在内城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息,只不过一过宫墙这股气息就消失不见了,这下她又成了无头苍蝇,无奈之下只能先回顾府再说,却不知道身后已经跟上暗查司的眼哨。敢惹禁卫军殴打暗查司高手的人可不会被他们轻易放过。只是当暗哨跟至顾府的时候,一个个表情都十分精彩。
“又是那顾晨府上的人?”有暗查司的队正听见暗哨来报,顿时脸皱如苦瓜,“这个顾晨是不是与我们暗查司相冲!”想到南宫先前的吩咐,日后有关顾晨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队正也只能叹息一句道:“算了,让那些哨子们都撤回来吧。”
“队长,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手下不解也不甘,队正恼火道:“不算?不算又咋样,你去吧,看回头老大不削了你!”
……
顾晨从唐叔寅府上回来,一个人吃着残羹。他回来晚了,唐宛容只得让后厨热了菜,一个人陪着他慢慢吃,时不时为他添点羹汤。
“慢点吃。瞧你,跟饿死鬼似的。”唐宛容一脸爱意满满为顾晨添菜加羹汤。顾晨一碗米饭下肚,才稍稍有精神道:“还不是唐老头,连顿饭都不舍得留,还好意思说我是他的好女婿呢。”
唐宛容打了他胸膛一粉拳,娇嗔地说道:“哪有你这么说岳父的。那可是我阿爹,什么老头老头的,难听死了。”
顾晨笑呵呵道:“咱两各论各的,我跟他认识的时候,他就是一个马夫老头打扮,还骗我酒喝呢。”
“啊!”唐宛容没想到自己父亲还有这么不着掉的时候,在她印象中唐叔寅一向都是严肃,特别是对外人更是冷漠才是,竟还能做出这样荒唐事。
顾晨继续逗她道:“你没想到吧,那时候老头就想着把你塞给我了。还被我拒绝了。我一直以为他女儿是一个嫁不去的丑八怪呢。”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听唐宛容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道:“嗯?!!你说我是丑八怪?”
“不不是,我这不是不知道是你么!”顾晨赶忙解释道:“那时候我一心一意都念着初次相遇时的你,眼里可容不下半个其她人。所以才拒绝了老头。”
顾晨提到初次相遇时的情景,唐宛容顿时害羞起来:“你还记得呀。”她羞涩的是,自己也没好意思说,她心里也一直挂念着初次相遇时的顾晨。
顾晨看娇妻娇羞的脸色,煞是有趣,继续逗弄道:“我可不知道原来青楼里的美女竟然是丞相府的千金呢,害得我一阵好找。”
“你在找我?”这倒是唐宛容第一次听顾晨说起,听到这有些感动,“我做的不好,竟一次也没想法去找你。”
顾晨拢过唐宛容的肩膀让她偎依在自己怀里,安慰道:“没关系的,我找到你了呀,我们并没有错过彼此。”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找到了,他在心里又默默谢了一句,让他在这个时代有了归宿和寄托,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一样的人物,那样说不定他会想不开去做点大事件,但是想顾晨这样的人要是决定做些没顾忌的大事,势必会是惊天动地的。也不知要死多少人,灭多少国。或许曾经那位圣贤就是没有约束他的存在,只不过那位一念成佛,走向了善的一面,要做的大事是为天下人的大事。不然他要变成一个野心勃勃的魔头,顾晨一个哆嗦,总觉得幸好幸好。
两人正在花厅缠绵,安幼鱼正好回来,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管饭的!”
“呃,幼鱼,你这几天哪去了。”顾晨一惊,反应到是安幼鱼,又觉得奇怪,打自己回来就没见过这姑娘,因为一些突发的事情,都忽略了她,此刻再见到,才反应到自己疏忽。
安幼鱼别着小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直接说道:“我见到师傅了!”
顾晨一怔,才反应过来安幼鱼口中的师傅是谁,以前他就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人物能教出安幼鱼,毕竟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武功已经十分不俗了。逐问道:“真的,他在哪里?”他的脑袋探起来左顾右盼,还以为安幼鱼把她师傅带回来了,不料她却说道:“我把他跟丢了!”随后将在城内问道师傅杀气的事情说了一遍,焦急道:“管饭的,你主意多,你说我要去哪里找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