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炸鸡(3)(1 / 1)月照梨花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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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力气的日子尚且在持续。

这几日都厌厌地,一个人在床边发苶。

昨天赶了个大工,半夜都在和人讲价钱。对方一再地压价,气得我和人理论了半天,这年头PPT做的好还负责一手文案的可是稀缺乙方了。

那头终于同意,只是要的急。

听对方语气是个年轻小透明,也不好为难她。

都不容易。

半夜写完,饿了。

于是任性地叫了奶茶和炸鸡。

这个时间尚有骑手,只是跑腿费高得惊人。

体力不支。望着沉钝的夜一时想到,单身有什么不好。

悚然心惊。

他会在干什么?和我一样的忙碌吗?是和同事加班,还是去和朋友喝酒,他会不会上欢场去……

不能再想,我仰头饮完一杯冷水。

胃又疼起来,扯着心一起,拨了一串十一位数字。

原来我记得如此之牢呢。

门铃响起来,非常突然。

做什么?有歹人?

完蛋,没有监控没有安保……没有男人。

叮叮叮。三声响完。来人居然开起了门。

一时紧张,抬头一看是他的脸。手里拎着的是我的夜宵。

他指责我不该胃疼还吃这些。

他指责我总是喜欢把钱花在无用的东西上。

第二天是消失。

我的胃不情不愿地疼起来。

我按照和胃的约定在床上躺着不动。

说是要娶我,却连个人影子都不见。失意的人最是脆弱。

叮。一声响,是我汇款到账。还是钱好,连这一声散发着热切的,真实的,生命燃烧的熊熊气味。

说到底,我爱花钱,只是为了找那一份兜兜转转不愿意回到我身边的安全感罢了。

何以指责我奢侈。

指尖捻着“极光”。上好的珠子,颗颗饱满浑圆,亮得惊人。

我们的故事本就开始于一场报复消费的风花雪月。

胃疼一下。开始抽搐。我的表情也跟着难看起来。

空调没有开。空气里昨夜的剩炸鸡和奶茶残渣发酵沸腾,一股腐坏的气味让人不适。

我只是消费,却还要费心费力保鲜。

我开始想他。我担心他嫌我人老珠黄。

疼得脱力的时候,还是自己强坐起来服了药,温水下肚,像是有手在抚。

——“男人就像山手线……”

山手线吗?我固执地只等着这一辆。

在我半梦半醒间,他回到我身边。我以为是疼久了出现幻觉。

他在炖鸡汤给我喝。我直言我喝不下。

“怎么可以呢?”他的手抚上头顶,“一会还要吃药的。”

言笑晏晏的温柔男人。

我在他怀里靠了一刻。没有闻到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其他味道。

很好。我又信了他的老实持重。

只是这温柔一刻还不够弥补我,还不够……我想要更多更多。

“你该去医院查查……做个胃镜。”他说。

“我不想,我很怕那玩意。”我出言拒绝。

他的刻薄劲又抖了上来。“怕什么呢,我看你什么都怕,其实胆子大的吓人。”

“那你会陪我去吗?”我搅动着汤碗,他摇摇头。

“养只狗尚且还能陪着去看病……”我心情欠佳,他也不遑多让。“狗不可以自己看病,你不可以吗?”

又来了。呆板,单薄,空洞,干燥的一场争吵又开始酝酿。

之前的粉红泡泡全部化成了飞灰。

始作俑者的表情懒懒的,一口饭含在嘴里,将吞未吞。

“我要你陪我去。”我说。

“我不去。”他拒绝。“没有精力,没有时间,我这个月已经月光。”

“你觉得我是想要你的钱?”

“你有那么多存款去看病就好啰。”他的眼神冷下来。

疯子。这个男人是疯子。恶心,无比恶心。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推开房门奔了出去。我没有带伞,于是急切地需要太阳太晒化心里的硬刺。

外面人群的欢闹声淹没了我。我于寂寞和痛苦中开始得到一丝安慰。

胃又开始疼起来,是第二次吃药的时间。

走一步,疼。又走一步,疼疼疼。

我不知不觉到了一家儿童快餐厅。进了卡座就急切地托服务生给我一杯热牛奶。

服务生大概被我恶狠狠的眼神吓到,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也难怪,周围都是爸爸妈妈和小朋友,家庭聚餐和乐融融的气氛里坐着一个穿着碎花吊带睡衣蹬着高跟鞋的怨妇,不害怕才怪。

要了食物,却吃不下去。正对面的单身妈妈形容憔悴,孩子还在放声大哭。

幸好没怀孕。我心下感叹。

黑椒汁在胃里搅动,几欲作呕。

为什么我仍不是个好女朋友。为什么他不能做个好男朋友给我看?

不敢诘问,无法诘问,也不能问。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明枪暗箭啦。八十个回合都在试探,剩下二十个都在奋力做爱。

我想吐。

是真的想吐。许是天气太热,许是胃在抽搐。

有服务生过来看我,问我情况如何。我真是在这家餐厅添了太多麻烦了。

他们的餐厅除了招待女人和小孩,还多一个既是病人,又是心里住着小孩的麻烦女人。

“xx——”

我抬头。是他呢。他居然追出来了。居然也还能找到我。

不想见他。我站起来推开门就要走。不想见他不想见他……现在的我像个一点就着的炸弹。

走出门去,太阳精准地灼烧我的腿。

沿着这条路往公交站台走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我只是不想回家不想看见他。

太阳底下的我湿漉漉的。

说白了,我在与他置气,气置的豪迈,伤也伤的是自己。

胃疼了半晌。我有些茫然的无奈。

面前又是这个男人的脸。

他为我在地上放下一双拖鞋。

“是我不好。我这些天太累了。”他的眼神也湿漉漉的。与他当时在店外堵我的姿态,相差甚远。

不想吵了,突然。

“是你不好。”我说。

他乖乖地点头。“病人别乱跑了,乖乖回家……或是去医院。我陪你去。”

晚来的道歉呢。我像个饿了太久的人,囫囵吞枣地咽了它。只为安慰自己,飞快又精准地将自己麻醉。

“哪有人在大街上穿拖鞋的?”我笑骂他。很配合地露出愉悦的神态。

“那我抱你回去?”他眯眼笑了。

如今的如今,兜兜转转,我们又看似成为一对普通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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