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宣丽兹倒是未曾料想到,耳根微红,“想是我贪嘴的名声太过响亮,宣佑他变着法的奚落我。”
“陛下自然是一片诚心,殿下您可不要误解了陛下的心意。”青翠眨眨眼睛,声音里充满笑。
“你这姑娘,到底是哪边儿的,什么陛下的心意,我只看出来他在嘲讽我。”宣丽兹瞪了笑的开怀的青翠,把那番茄端起来放到了桌子边缘,“拿的远些,不要碍眼。”
青翠微微收敛了笑意,将那盘子重新放回中间,向四周左右使一使眼色,宫人们便都退了下去,只留下碧绿青翠两个宫人服侍。
“殿下,您可是有好些事情瞒着奴婢们,现如今连一盘陛下送的菜也不肯吃了?到底是何缘故?”青翠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严肃的盯着宣丽兹。
宣丽兹心道不好,藏书阁那夜之后,她还没来得及找时间解释关于那晚发生了什么,作为自服侍在她身边的心腹宫人,不知道发现了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无论如何也想问个清楚。
只是自己难道有什么地方反常?
宣丽兹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瞎话是早就编好的,就是不清楚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劲了,仔细回想这两的举动,好像没什么不妥。
等等,她为什么心虚?
“别提那人了,我可正气着呢,及笄那日,他竟然半夜翻我的墙,瞅准了那时候我身边没多少宫人守着,喝醉了酒,非要和我对饮。你我有什么办法,惊动了他人,可解释不清的,便只能陪着那酒鬼喝酒,你他,酒量不大,偏要逞强。喝到一半,醉了过去,我等了许久,不见他醒,才想着把他拖到屋里去,总不能让堂堂皇帝陛下睡在屋外冻一夜吧。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可什么都没干,都怪那人发神经。”宣丽兹试图把这件事情囫囵过去,将责任尽数推到宣佑身上。
不是,本来就全是宣佑那臭子的责任,她为甚感觉自己是在狡辩?
奇奇怪怪。
“那凤穿牡丹金簪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陛下他?”青翠的眼睛都瞪圆了。
碧绿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妙的事情,脸上也是乌云密布。
“是……是我以前托他给我打的簪子。”宣丽兹眼珠一转,现场又编了个幌子。
“您为何要托陛下为您打簪子?陛下又不是工匠,殿下您要簪子,直接吩咐下去,便会有千百支呈上来。”碧绿沉声问道。
“这个……你们不知道,这是那工匠的收山之作,很是难得,只有宣佑贵为子,才能轻而易举的办到,先前我和他碰到闲聊,起及笄礼物,他本打算草草送点儿普通玩意,是我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他,便提出这个要求,想着为难一下他,能得到那簪子自然是好,得不到,嗨,没有皇帝得不到的嘛,只是费点时间,也算是膈应膈应他。”
宣丽兹开始佩服自己编瞎话的本事了,顺畅无比,一气呵成,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很明显,眼前的两人也被服了。碧绿和青翠听完解释,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事情的真相全部在这里了,我也没必要骗你们啊,对不对,好了好了,睡了一觉我都快饿死了,吃饭吃饭。”宣丽兹打着哈哈,拿起筷子夹菜。
碧绿青翠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但现下也不再问下去,服侍宣丽兹用饭。
“好啦,吃饱喝足,多谢二位款待,我这便沐浴洗漱,看会话本子聊以娱情。”宣丽兹吃完饭,放下筷子,笑着走出偏殿。
碧绿手中无意识的收拾着碗筷,叹气:“殿下这该如何是好?咱们还没有告诉太皇太后。”
青翠望着桌上只剩下空盘子的那碟番茄出神,良久咬牙道:“咱们是殿下的人,当年太皇太后将咱们拨了过来,的就是要专心忠于殿下,不算是太皇太后手底下的了。不然咱们不是和浅缃一样了?此事不论如何,便埋在心里吧。”
碧绿垂眸,怅然,“你的对,咱们是殿下的人。”
青翠见碧绿魂不守舍,提心吊胆的样子,勉强笑道,“不过是陛下与自幼一起长大的咱们殿下喝个酒庆贺成年罢了,值得咱们这样杞人忧?我看咱们是思虑过度了,陛下是何等人物,殿下也是万里挑一,完美无缺的,这件事不给别人听,是省的浪费旁人时间呢。”
碧绿听完,也知道是安慰,扯起嘴角笑笑,“的是,咱们就是爱钻牛角尖。还是要多历练历练,否则日后怎么跟着殿下去公主府掌事。”
“可不是嘛,咱们明儿一早就去找前辈女官学习学习,免得再出这种可笑的岔子。”
这一边两人安慰过对方,把其他宫人叫进来一道收拾桌椅碗碟,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条理。
可是好景不长,正殿宫门守着的宫人们前来通秉,有客前来。
彼时碧绿在偏殿核算宫册,青翠在内殿服侍着宣丽兹沐浴,还不时在一旁打趣搭话。
听闻有客到,俱是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都点上宫灯了,还能有什么客人?
难不成是哪宫的妃嫔?周美人今日不是颇为劳累?清妃琳妃素来不爱晚上来走动,自家殿下与旁的新妃子关系也不甚热络。
“是何人?”宣丽兹懒懒的问,用手掬一把水来,轻轻吹动手心的水来,漾起波纹涟漪。
“是……崔郎君。”
“啪嗒”青翠手里的毛巾就那样掉到了浴池里。
宣丽兹也是惊奇不已,“崔祜他今进宫了?怎么?在宫里住吗?”
“回殿下,今日午间,康乐大长公主殿下携崔郎君进宫拜见太皇太后,相谈甚欢,太皇太后便做主留宿,只是崔郎君本应在清凉台处住,不知何故,忽然前来。”
清凉台与翠微宫离得倒是不远,都在外宫城,是皇帝夏夜纳凉休憩之所,的确是走动方便。
可宣丽兹虽然是个特例,也不很在乎男女大妨,十几年来也没什么可妨的,崔祜也不过是个轻浮点的辈,只是……
“便是如此,他哪根筋搭错了,要来找我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