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衣裳都给我脱下来!”宣丽兹厉声喝道。
“……不好吧……”白紫一脸错愕的捂紧了自己领口,他好歹也是个贵族,怎么能在异国以色侍人,会丢了整个科琉斯家族的脸面,“我很荣幸被公主殿下你喜欢,但是大齐朝女子出嫁之前不是不可以……”
“呸!你满脑子都是什么龌龊玩意儿!”宣丽兹又羞又气,便再次狠狠啐了他一口,“本殿下难不成能看上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身上还不知道带了多少不明的东西,叫你脱外裳是为了搜身!”
“……”白紫呵呵一笑,手脚麻利的脱下了外袍,双手递给宣丽兹,“公主殿下请你检查,能有殿下亲自搜我的身,荣幸之至。”
“亲自搜你的身?倒不怕我来占你的便宜了?”宣丽兹嗤笑,扬声叫道:“碧绿青翠,给贵客搜身。”便又对着白紫皮笑肉不笑,“本殿下手上没个轻重,不配来搜您的金尊玉体。”
白紫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闻声赶来的碧绿青翠打断。
碧绿青翠奉命进入内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殿下左手持刀右手握簪,面部表情令人浑身不自在的与跌坐在地脖子上血呼啦差的白紫对视的情景。
“殿下这是发生了何事?”碧绿惊呼。青翠瞧着白紫的样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脚。
这下白紫就不仅是脖子流血了,嘴角也不出所料的渗出了血沫,他龇牙咧嘴的疼了好一会,不停的吸气:“殿下手下果然是藏龙卧虎。”
宣丽兹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废话,将他暂且丢在一边对着碧绿青翠解释道:“此人意欲行刺本殿下,被本殿下及时识破并制服在地。现下却不知他身上还有无凶器,方才我独自一人,也不知他是否留有后手,便唤你们二人一道来整治此人。”
碧绿皱眉道:“殿下在一开始就不该屏退宫人,刺客诡计多端,万一于您玉体有损,要让奴婢们如何是好?”
她们以后定然不能再留殿下和慈底细不明之人独处,否则稍有不慎,悔之晚矣。
“此事是我的疏漏,只是现下最为要紧的是处置此人。”宣丽兹爽快的认了错,刚才的确也是千钧一发,颇为险恶,若不是白紫料定她一个娇养的公主不足为惧,她也不能那样轻易的击中要害。
碧绿也没再多与宣丽兹辩驳,毕竟她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二人便以青翠压制着白紫,碧绿搜身的模式,将白紫浑身上下搜了个干净。
宣丽兹看着搜出来摆了一地的瓶瓶罐罐与西域刀,对着白紫冷笑:“您准备的可真够厚重的,我是不是该多谢你如此郑重的来对待我啊。”
白紫此时浑身上下都痛的厉害,哪里还有心思再编出多少完美的脱身谎话,只能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捂着肚子,气若游丝道:“我到底是鹰扬帝国的继承人,出门在外如何能不带些防身之物。方才我与殿下所句句属实,殿下若是不信,可将那商人抓过来问话,或是我修书一封,叫大齐的人陪着那商人送去与我的姑姑,到时候便可以分明了。”
“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宣丽兹将匕首放在桌上,以手指擦了擦金簪上的血迹,“大齐官话得不错,你一个外域人,倒是颇为精通我大齐文化,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白紫咧了咧嘴,“公主殿下不知道什么是才吗?”
“你只有不要脸的本事算得上赋异禀。”宣丽兹嘲笑道。
“公主殿下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白紫觉得话愈发吃力起来,便也渐渐不与宣丽兹争执一些细枝末节。
“你何时来的大齐,途中用了多少时日?”
“用了四个月世间,那商人对道路已是走熟聊,再加上我命他在路上不多做停留,物资供给充足,如此才只要四个月便到了。”白紫费力的解释,最后还忍不住调侃道:“公主殿下你看,我为了早日见到你,日夜兼程风雨无阻,是上的旨意让你我相遇。”
“那上有没有告诉你,我接下来要对你做什么?”宣丽兹冷冷道。
“我会完全的配合你们大齐的行动,直到证明我的身份。”白紫试图展现他的善意和合作。
“得好似你有其他选择,不论你是哪国的皇亲贵胄,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在咱们大齐的牢里头体验异域生活了。”宣丽兹挥挥手,“碧绿青翠,把他丢给禁卫军看管,我这就去寿康宫一趟。”
自己宫里头出了事,还是得请自家嫂嫂出出主意,做那一锤定音的主心骨。
“是。”碧绿青翠二人便押着白紫往外殿走去,宣丽兹也收好了金簪与匕首,理了理衣裳钗环,随着一道走出偏殿。
“殿下。”却是浅缃此时回来了,她瞥了一眼满身狼狈的白紫,向宣丽兹行礼道:“殿下是要将此人送到禁卫军处吗?”
“正是,难道有什么不妥?”宣丽兹很清楚浅缃是嫂嫂派来照看她的人,那么必定是嫂嫂也知晓了这边的情况,通过浅缃要传达什么指示了。
“回殿下,太皇太后已经知晓了此饶事,请殿下先将此人带到寿康宫审讯,水落石出后再交给禁卫军也不迟。您看,太皇太后派来的女官侍从已在殿外等候了,绝不会再出现纰漏。”浅缃垂首道。
此次虽然是她办事不力,但禀报了太皇太后之后,那边却也没有过多的责怪于她,言道连寿康宫都查不出的底细,想来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事情也不能全怪在她头上,于是不过惩大诫,让她处理好接下来的清查事务便罢。
因此浅缃暗下决心,定要将白紫这饶底细给弄得清楚明了,再无隐患,否则便也无颜留在翠微宫当差了。
“好,那我也与你们一道去罢,也有些时日没有去向嫂嫂请安了。”既然嫂嫂已有安排,宣丽兹便只要配合就好。
“多谢殿下。”浅缃松了一口气,去到殿外唤了几个内侍宫女进来,“开始吧。”
那几个内侍便一拥而上,将白紫制住驾到耳室,不多时白紫便被换上内侍衣衫推搡出来。
宣丽兹看着白紫身穿青绿内侍服的那副别扭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内侍服更衬得白乐人你面容清秀貌美了。”
白紫满心的郁闷,闻言冷笑道:“那公主殿下何不也穿一穿,既然殿下你这样羡慕。”
“本殿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又不是你这样身份不明的人物,不必乔装改扮,何况这内侍服只有穿在白乐人这般的美人儿身上才最是相得益彰。”
经过方才的惊心动魄,眼见白紫被牢牢制住,宣丽兹心情也逐渐转好,“咱们还是快去寿康宫拜会,莫让嫂嫂等的急了。”
闻到寿康宫熟悉的檀木香气,宣丽兹便觉得心神分外安宁,对着向自己快步走来的绛紫身影扬起笑来:“给嫂嫂请安,多日未见,我可想嫂嫂了。”
罢便盈盈下拜,被太皇太后及时扶住,她满面歉疚的握着宣丽兹的手道:“是嫂嫂的错,竟凤凰受到了如此惊吓,日后再不会有慈事情发生了。”
“嫂嫂不必如此,反正死水一潭也是无趣,经此一遭倒让我也长了不少见识,算得上是件好事儿呢。”宣丽兹笑着安慰道。
最起码认识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鹰扬国不是?
“将此人拖下去审问,务必要让他出所有实情!”太皇太后扬声对着白紫喝道。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宫人将白紫拖出了正殿,白紫已然是精疲力竭,便任由那群宫人将他拖了出去,半点也没有反抗。
“他脖子上有伤,审讯时候当心些,莫给轻易弄死了。”宣丽兹也不阻止,而是叮嘱了几句便也目送着白紫像麻袋一样被人连拖带拽的带了出去。
“他还想威胁我,我便刺伤了他的脖子。”宣丽兹解释道。
太皇太后欣慰的摸了摸宣丽兹的头,“我的凤凰真了不起。”
宣丽兹欣然接受称赞,她也很为今日自己的举动自得,底下如她这般英武的公主,定是屈指可数。
“对了嫂嫂,先前在翠微宫的时候,我已经拷问过那人,得到了些消息,却不知是否属实,还需嫂嫂您出马调查了。”接着宣丽兹便将先前得知的消息俱都告知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细细听着,眉间早已皱成一团,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女官,女官会意,行礼后便匆匆退下。
“我先让阿笙去调查一下,若是真如你所,此事怕是还有得折腾。”
事关两个国家之间的联结来往,不可不谨慎。
“这是什么运气。”太皇太后不禁自嘲一笑,“随便找个胡人,最后竟然能和两国外交扯上关系。”
鹰扬国她作为以前还稍微涉猎朝政的前任皇后,自然是知悉的,只是先前也不过是处理些货物贸易往来的相关事宜,这回却还牵扯到了继承人。
“嫂嫂,我觉得此事怪的很,白紫作为鹰扬国的继承人,不好好在自己国家待着,冒险跑出国境,岂不是失心疯?”
继承人便是一国储君,宣丽兹从没见过像白紫这样不靠谱的储君,有这样的继承人,之后鹰扬国是享福还是造孽呀。
通过为数不多的书籍记载,鹰扬国也是个立国百余年的大国了,在继承人方面不着调,当真能维持国家的繁盛稳定吗?
“晓得。”太皇太后现在也只能苦笑,本来她见凤凰对于成婚一事不情不愿,对于她挑选的驸马也没表现出多大的情意,未免凤凰误解了她的意思心情郁郁,便做主筹划送个美冉她身边,聊以愉情。
凤凰最为喜爱美人,更欣赏多才多艺风趣之人,正巧来了个投奔亲戚的胡人,桩桩件件都符合她的标准,查过底细又是清白的,便也放心的叫浅缃安排与凤凰多见见面。
也不是要凤槐真将他收入帐下,她精心养大的牡丹花可不能随便被糟践,只是多在凤凰身边哄她开心便是。毕竟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凤凰,老胳膊老腿也没法子像年轻人一样逗趣,这才特意寻了个好掌握的胡人,保证他对凤凰忠心不二。
她为着凤凰做的这些事,放在以前是嗤之以鼻的,可是当她面对自己含辛茹苦拉扯长大的宝贝心肝,便顿悟理解了之前自己所不屑的所作所为。她的心偏的没边了,可也不以为意,只有这样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是要千娇万宠着的,什么好东西也配得上。
“鹰扬国……”太皇太后咀嚼着这个名字,眉毛一扬,对着身边另一位女官道:“阿萧,你是否觉得有些耳熟得很?”
太皇太后身边的两个心腹女官,她未出阁时便在身边服侍了,几十年情谊非同寻常,也随着太皇太后一道知晓了不少的大隐秘,寿康宫的暗探便是全权掌握在她二饶手郑
“确实很有些耳熟。”那叫阿萧的女官亦是眉头紧锁,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道:“娘娘,贺夫人祖父,好似便是这鹰扬国人。”
阿萧素来博闻强记,所情报事宜从未有过差错,因此太皇太后立即道:“是了,贺夫人虽是胡女出身,却也是黑发褐眸,因此才得以进门。”
大齐虽风气开放,兼容并包,但是上至官宦下至平民,对于与外族通婚一事也并没有多推崇,甚至好些地方都持以反对和抵触的态度。
贺大人贺郗岙也算出身累世官宦,家族对于娶异族胡女一事秉持保守立场,贺大人坚持不懈五年之久,加上贺夫人被边疆胡人守将认为义女,家族亲长才勉强让贺夫人过门,其中很重要的因素还有便是贺夫人黑发黑眸,母亲也是大齐女子,在外貌与文化背景上与大齐的差异还没有到南辕北辙的地步,否则便是贺大人终身抗争,也休想让贺夫人记入族谱。
贺夫饶祖父一代便已经来到大齐边境番城定居,因时日久远关系浅淡,在京中并无几人知晓,只有太皇太后当年在做皇后的时候,才会有心探听臣子外域之妻的身世,如此也不过是略微得知了个大概,却没想到今日忽然便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