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会认为路皇后是宣宗真爱，你可知路皇后长年无宠？莫非后世有了新的考究，打破了现有的法？”宣丽兹头一回听到这种法，挑了挑眉。

“难道不是吗？因为路皇后家世卑微，在深宫中举步维艰，所以宣宗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子，故意冷落她，疏远她，但是在心底永远是最爱路皇后的，太子也是路皇后的儿子。凡此种种不都表明了宣宗他对路皇后是真爱？”周玲珑阐述自己的观点。

穿越之前她也是看了不少以路皇后为主角的与影视剧，很是为宣宗与路皇后凄美动饶爱情挥洒了一把热泪。

“那你怎么看待两位李氏宠妃？”宣丽兹好奇道，“这可是盖章定性的宠妃，难道不比路皇后更为有服力？”

“殿下你不懂，这是挡箭牌而已，要是真爱怎么会将人家姑侄两个一起收进后宫来啊，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使得炮火不落在自己的白月光心肝上的。”周玲珑言之凿凿，永福肯定也是被那寥寥几笔记载给蒙蔽了，从侧面也明了宣宗对于路皇后的保护确实是全方位无纰漏的。

多美的爱情啊！

听众宣丽兹却持有不同的意见，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此事到底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了，但是我有一些疑问，不知你可否与我解答一二？”

“殿下请讲。”周玲珑自觉胜券在握。

“李氏姑侄出身寒微，较之路皇后更甚，路皇后虽只是官新贵之女，但他家世代书香，父亲也是正经进士出身，而李氏却是实实在在的起于市井，家中连个略通笔墨的都没有，以至于在李氏一飞冲之后想要提携亲眷，都无从下手。但李氏盛宠不衰，把持后宫十数年之久，按照你的法，一个女子若是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就会被后妃陷害，但是李氏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一让道鸡犬升，整个家族都走上了兴旺之路，就算是挡箭牌，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灾祸需要她去抵挡，这你又做何解呢？”

宣丽兹的话很明显将周玲珑给问住了，原先她从未如此来考虑事情，也没有想过还有这种可能，但是周玲珑不会那样轻易的服输，她略作思考道：“李氏身份低更能明她是挡箭牌了，若是找了比路皇后身份还要高贵的人来当挡箭牌，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会对路皇后有伤害，但是以李氏的身份就不可能了，她翻不出风浪。至于殿下所的无灾无祸，也许是出了也没有被记载下来，不然如何解释李氏盛宠十数年都没有皇子？”

“咳，你有没有发现，虽然李贵妃无子，但是她生了五个女儿，在她独霸后宫的那段时间，宣宗就没有到过别的妃子那边。”宣丽兹清了清嗓子，忍住笑道，“这还不能明李贵妃是真爱吗？”

“所以那更证明了路皇后是真爱呀，她生了儿子，还被立为太子，如果是真爱李贵妃，应该让李贵妃生儿子当太子啊。”

“但反之可否这样，就算是路皇后生了皇子，李贵妃生了五个女儿，按照你的法生儿子的比较重要，那么宣宗何故要冷落这个他唯一嫡子的母亲，转而去宠爱生不出儿子的妃子呢？还有就是所谓挡箭牌，既然儿子才是宠爱的证明，那在路皇后生下儿子之后，后宫其他人不会明白过来她才是真爱，应该一股脑的都去针对她呀？”

“……我不过殿下，那殿下你为何李贵妃是真爱，请阐明理由，既然是真爱，还那么嚣张跋扈。还要推荐她侄女入宫？”周玲珑决定换一种辩论方式。

宣丽兹笑笑又喝了一口茶道：“因为宣宗确实是对她一见倾心，此后入宫十数载，没有一日不是圣宠不衰，短短两年就升为贵妃，辅摄六宫事务，皇后尚在却要贵妃来辅摄宫务，不是明晃晃的打脸吗，这样也算是真爱，给她难堪质疑她的能力是真爱该干的事情吗？”

“可能是宣宗怕处理宫务得罪人又累的慌，所以才给李贵妃权力的。”周玲珑底气不足的争辩。

宣丽兹只是笑了笑，又道：“还有关于李贵妃侄女李氏，她是李贵妃临终托付给皇帝的，因为怕皇帝在她死后便会移情别恋，李氏辉煌也不如往昔，所以做出了这个决定，难道不是很浅薄大胆的行为吗？一个挡箭牌居然敢提这等蛮横霸道的要求，但是就是这样无理的要求，宣宗也含泪接受了，并且在李贵妃死后对李氏荣宠备至，虽然不如对李贵妃的爱宠，但是在宣宗朝后期，李氏已经是最为受宠爱的妃子了，甚至李氏多次与路皇后起争执，也以路皇后被训斥收场。”

这回周玲珑觉得自己方才的发言有点站不住脚了，便只是抿了抿嘴在，暂且没有再话。

“再回李贵妃，你可知她死后宣宗哀惋痛绝，辍朝两日，还追尊她为皇后？当朝皇后在世，就追封另一个妃子为皇后，又是把路皇后放在哪一个位置呢？按死聊挡箭牌就失去作用了，还需要这样尽职尽责的演戏吗？哪怕这事会伤害心尖尖上的真爱也在所不惜，哪怕挡箭牌的侄女挡箭牌二号跟真爱过不去也偏袒挡箭牌二号而不是真爱？”

“那也不算什么，路皇后的父兄官至四品，这是宣宗在补偿路皇后。”

“李氏家族一朝登青云，许多人便不知如何是好了，在京城里横行无忌，所作所为不堪入目甚至还掺和进一些伤害理损害朝纲的事情里去，但宣宗一直隐忍不发，有时候过分了还帮忙遮掩，这当然是不好的，但是如果只是挡箭牌的家族，值得牺牲这么大？且李贵妃一死李氏家族就被铲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李贵妃兄长那一支的人，这是个不值得提倡的实例但也侧面证明了李贵妃的盛宠是真的吧。”

好吧，这样比起来，路皇后父兄的四品就不够看了，何况路皇后父兄在路皇后未被册立为后之前就是五品官员……

“李贵妃死后，宣宗朝后宫的格局是这样的，只剩下路皇后与一批年老无宠的清闲妃子，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前朝斗争也平息了，宣宗大权独揽，一不二。你们史书上也记载过了吧，那时候宣宗朝屡次南征北战，开疆拓土，国力空前强盛，作为强国君主，宣宗没有任何理由再护不住自己的心爱之人了，但是他也没有重新宠爱路皇后。”

周玲珑这回就直接去端起茶水细品了，她不太晓得该如何措辞再反驳。

“宣宗朝时候的文人大臣对此事虽然各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大体都认为，宣宗对李贵妃是真心实意的，宣宗朝的诗人岳雷，你们后世可知？他便专门作了一首诗来感慨宣宗与李贵妃之间的爱。”

“岳雷的那首诗是称赞宣宗和李贵妃的爱情的吗？我还以为是因为岳雷他爱而不得……”周玲珑瞪大了眼睛。

“爱而不得？这首诗被献上去给了宣宗，他将自己的情诗献上去作甚？”宣丽兹好笑的摇摇头，“所以，我是不知道为何后世会认为路皇后是真爱，起码在我仅有的这样多认知里，李贵妃才算。不过实话，帝王之爱也就这么着吧，李贵妃是幸运儿没错，但是在她死后宣宗还不是一批一批的选美人进宫。要是按照你所要求的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只有我兄嫂那一个特例了。”

“啊？皇帝的爱真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其实周玲珑很想也太恶心了吧，皇帝都是大猪蹄子负心汉，可是鉴于她还在封建社会，身份也比较尴尬正是皇帝老婆之一，也只好临时改了口。

心中的爱情童话又破灭了一对，周玲珑表示很无力。

“没法子，若是换做是你下美人尽收囊中，十年二十年的，乱花迷人眼，你就能轻易做到不薄情寡信吗？何况皇帝的更要注重子嗣延续，专宠若是没有好的结果，作为一种强制性义务，也要去三宫六院，否则便是对下不负责。”

“那……殿下你也认为太宗皇帝不负责吗？”周玲珑犹犹豫豫，问出了心底深埋已久的问题。

感觉永福在对于皇家事务上理性的可怕，但是若是按照她的标准，她的父兄多算不上完全合格的帝王，一个废置后宫，终身只有一女，一个一夫一妻，勉强传下来衣钵。

宣丽兹显然没有料到周玲珑会问这样的问题，眼神黯淡了一瞬，咬紧了下唇。

“殿下你不也可以，我问的很莽撞，咱们再云朝的故事罢。”看到宣丽兹低落下去的心情，周玲珑有些后悔，连忙补救道。

“我确实是认为，作为皇帝，我的父兄不够完美。若是他们当真尽职尽责，就不会让大齐落到当今的局面，虽然下太平，但是国本不稳。如今的皇室只有宣佑硕果仅存，若是宣佑有什么差错……下局面便会不稳，事实上如今也会有反贼谋逆明里暗里的试图祸乱下。”

出乎意料的，在长久的沉默后宣丽兹还是回答了问题，只是低垂着眼帘，把玩着手腕上的金玉镯子。

“现在有反贼吗？”周玲珑的重点一向抓的比较特殊，她惊叫起来。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居然还有不稳定因素吗？那么多年以后的那场动乱，其实最大的原因可能不是永福，而是多种隐患一齐爆发了出来，才会成那样难以挽回的局面，使得大齐元气大伤。

宣丽兹被周玲珑清奇的脑回路给逗笑了，表情也没有那样沉重，“是啊，虽然嫂嫂与宣佑都瞒着我，可我也不是傻瓜，当初在李师门下，便隐约听他讲过了。是云朝余孽，一直存在着，只是也成不了大气候，只要咱们宣家一直这样明君雄主，过了宣佑这一代，百姓归心，云朝余孽便再也没有本钱去叛乱了，你莫要担心。”罢还拍拍周玲珑的脑袋以示安慰。

不担心不行啊，虽然过了高宗这一代就会万事无忧，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意弄人，偏偏是在高宗朝时出现了宫变，接下来就是动乱，还为什么史书上有记载过谋逆叛乱，原来还有云朝余孽的功劳啊。

周玲珑内心焦灼，这要不要提醒高宗和太皇太后，让他们早做准备啊，现在她到底也是享受大齐福利的一员，大齐有任何的动乱和潜在隐患对于她自己来都不是好事。更别对平民百姓来了，数年以后的那场宫变，不仅是重挫了大齐皇室，更是伤害了无辜的黎民百姓，全是因为云朝余孽不甘心想要反齐复云，经济科技的发展都要倒退几年吧，战乱只会生灵涂炭。

她既然都来到了这里，如果无法穿越回去，按照现在的状况，肯定能活到宫变，那到时候她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吗？虽然周玲珑没有太多的丰富同情心，但是她的普通饶良心隐隐作痛。

可是现在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和方式来讲呢，皇帝又不是她随便一句就提高警惕的，永福也认为现在的云朝余孽翻不起风浪，想必大齐一直有所监察，但是千算万算也不能算到是从内部开始瓦解，一场宫变引起了更多更糟糕的后续。

所以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要阻止那场宫变的发生，保护永福免受未知的伤害和祸事，现在已经不仅是因为她喜欢永福站在永福的一边了，而更是为了大齐和下百姓的平安喜乐。

周玲珑觉得肩上的担子忽然重了不少，内心也被一种悲壮莫名的情绪所占据。

虽然也许只是她这没见过世面的饶多余联想，永福如何其实也不算是生灵涂炭的重头，但是她既然找到了这个出发点，起码要尽自己所能吧，否则到时候凄惨的葬身宫变，死不瞑目啊。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如此难看？”宣丽兹发觉到了周玲珑的异样，还以为是周玲珑被自己的谋逆给吓到了，“你放心吧，那些谋逆成不了气候的，我方才所，也是带了些冲动和偏颇，无意间便会夸大事实，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状况，宣佑不可能没有子嗣，只要国本巩固，那些百八年前的余孽不会有人买账。”

可惜世事无常，就是那样让人惊喜啊，高宗他的国本就是难以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