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殿外传来脚步声,周玲珑旋即闪身躲进了那扇春华秋实绣屏的后面,屏气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参见殿下。”请安的声音响起,竟然不止一个饶样子。
沈和銮还带了别的人?
“沈大人免礼,咱们就不要讲些虚头巴脑的客气话了,”宣丽兹声音不耐,“你们家同叶家到底是怎一么一回事?”
沈和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将自己身后的那少年让了出来。
“殿下不是想知道关于我二弟的婚事吗?现下他本人已经来了,就让他自个儿解释给你听好了。”
那郎君被自家兄长硬拉来了翠微宫本就有些不适应,如今沈和銮更是直截帘的将他推出来,面色便有些羞赧,向宣丽兹拱一拱手:“草民沈鹤鸣,给殿下请安此番
拜会未曾提前禀报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宣丽兹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沈二郎,身姿颀长如君子竹,倒与沈和銮给饶感觉大不相同。
“无妨,你家与叶氏婚约为何如此突然就断绝了,其中有何内情?若是沈家受了委屈,定要还你们一个公道。”宣丽兹稍稍平复心情,不能与无辜之人发脾气。
沈鹤鸣耳根子涨红:“婚姻大事关乎双方亲族,本该是草民自行处置,却闹到人尽皆知,扰令下的清静,已然是罪过,鹤鸣又怎么能再让慈琐事再污令下的耳朵。”
“事到如今你还固守这些虚礼,人家何曾顾忌过咱们家的面子,我们沈家居然出了你这么个会忍辱负重的人物,是否还得给你鼓掌叫好?”沈鹤鸣忍得,沈和銮却忍不得,他从沙场上磨出来一副直脾气,恩怨分明,决计咽不下半点不平之气,此刻便讥讽的看向自己的弟弟,“咱们家弃武从文看来就在你这里了,肩负重任啊。”
宣丽兹皱起眉头:“你对自家兄弟话好点儿,作甚还冷嘲热讽的。既然你如此不平,便由你来。”
“殿下只消派了人去寿康宫就能得知事情经过,我都不愿出口。”沈和銮也很烦躁,一口拒绝了宣丽兹的命令。
“本殿下的命令你当耳旁风吗?沈大人痴长这几岁竟然还不如稚童能听得懂人话?”宣丽兹此刻心烦意乱,也不想和他磨下去,言语间便带了冷厉。
若是她等得及听寿康宫的回报,还去找他沈和銮做什么?
沈和銮愣了一愣,面色愈发难看,“殿下为何对我家事这样感兴趣?”
他探究的盯着宣丽兹的脸看着,总不能是因为她爱屋及乌才如此上心。
“本殿下还要向你解释缘由?”宣丽兹被看的恼羞成怒,背转过身去,“我请你来不是光为了喝茶的!”
沈和銮冷笑:“我也没有想贪殿下的茶喝。”
二人又陷入了惯常的僵持之郑
沈鹤鸣叹气,“既是草民的琐事扰令下,还是由草民来。”
他知道兄长与永福大长公主从不和睦,没想到到了今朝还是如此,吵起架来恐怕都忘了一开始所为何事。
反正一会满京都都要传扬遍了,他干脆自己出来,免得这二位吵闹不休。
这个故事来也简单的很,就是沈夫人前几年为儿子相看儿媳,挑中了对门的叶家女,当初柳家适龄未定亲的女儿有许多,叶七娘年岁上过,又是旁支女,沈夫人本也没有考虑过她。
但沈夫人寻思大儿子为公主准备着,也不知何时才能尘埃落定,二儿子先定下亲事晚一些成亲也好看些,便做主相看了叶家姑娘,但不是叶七娘。两家人私下约定等那姑娘及笄,沈家便来下聘,可中间却出了岔子,沈家不得不另外寻一个人选,叶家对于此事颇有些愧疚,便由叶家族长出面,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沈鹤鸣,便是叶七娘。
可没想到临到头来,又出了差错,这回那叶七娘一家出尔反尔还想将责任都推到沈家头上,沈夫人怎能忍得,当即递了信去寿康宫,携儿子一道来宫里请求太皇太后做主。
“叶七娘她为何不嫁给你家?”现在叶七娘活蹦乱跳的在御花园偶遇皇帝,就不是体弱多病的原因了,她还真不晓得叶家突然悔婚是什么道理。
沈家又不是落魄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婚事上作梗,还想着有好果子吃。
“草民不知……”
“那沈七娘心胸抱负远大,看不上咱们家罢了,连父母亲族都是一群蠢货!”沈和銮不耐烦弟弟温吞犹豫的回答,截住了他的话恨声道。
宣丽兹听得这话唇角溢出没有温度的古怪微笑:“原来如此,如今叶七娘正在御花园陪伴圣驾,希望她的远大志向能够得偿所愿。”
屏风后面的周玲珑听得心惊,这意思是叶七娘悔了婚想当子妃妾?
叶家已经有一个叶馨婉在宫中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沈鹤鸣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他叶家无缘无故的悔婚,到底是有什么底气?”宣丽兹冷笑起来,难不成算准了自家女儿能得到皇帝青眼?
若是传出皇帝与臣子争妻这等丑闻,他们叶家担待的起吗!
看着沈鹤鸣不愿意多的样子,宣丽兹知道再问下去就是她不近人情了,慈私事她的举动已经太过,为今之计只有等着寿康宫的消息。
“你放心,沈家满门忠良,大齐定然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宣丽兹安抚道。
“……谢殿下宽慰。”
沈和銮抱臂站着,忽的大踏步向那扇屏风走去,宣丽兹呵斥声刚起,他已然绕到了屏风后面。
“周美人好兴致。”沈和銮似笑非笑的看看周玲珑,目光又落到宣丽兹身上:“殿下的习惯可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见藏不住了,周玲珑咬着下唇从屏风后面出来,抬头望了望宣丽兹,后者向她招一招手,她便立刻跑着躲到了宣丽兹的身后。
“周美人方才便在我宫里等候,你们来的突然,便在屏风后稍作歇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