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宫里自然是殿下了算。”沈和銮怪里怪气的笑:“我还当殿下如此体恤我家,听闻鹤鸣亲事有变,立即准备了妻子人选打算促成良缘呢。”
“沈大人聪明伶俐,想来知道什么能什么不能。”宣丽兹警告道。
“我还以为殿下既然做了,便不在乎旁人风言风语。”
眼看二人又吵的不可开交,周玲珑无奈的叹气,偷眼去打量站在下首的沈鹤鸣。
方才她在屏风后面看不真切,只觉得是个嗓音清澈温和的人,现今仔细一瞧,果真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便是经历了未婚妻退婚一事,周身也无一丝萎顿颓唐之气,挺拔如青竹。
意识到周玲珑的目光,沈鹤鸣抬眼微微一笑,很快又将目光收了回去,垂眸望着殿内铺就的织花地毯,安静守礼,眼睛决不四处乱晃。
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被退婚呢,陛下俊美英明,可宫内也不是能轻易一枝独秀的地方,值得放弃定好的少年郎,奔向未知的深宫吗。
一厢情愿不是每次都有好结果,更何况现在也还未有变动。
将家族声望一齐赌上,叶家疯魔了不成。
真是不知所谓的一群人。
想着想着,周玲珑自嘲一笑,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鄙视人家呢,她自己当初也是一腔热血冲到脑上便进了宫,就连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熄灭讨得荣宠的心思。
她没有那个资格去不耻叶家和叶七娘的所为,也没有那个立场去同情沈鹤鸣。
她已经进了宫,做鳞王嫔妃,纵使是嘴上再不甘示弱胡言乱语,也只能扯过玩笑的幌子来遮挡过去。
心思太多对于一个低位妃妾来,并不是件好事。
“沈大人既然公务繁忙,现在问也问完了,就回去忙你的事吧,我可不敢再多耽误你一刻钟,便不留你喝茶了。”宣丽兹与沈和銮吵的久了,口干舌燥,当即下了逐客令。
她就不该去问这冤家对头,虽是问出了些内容,自己也气得不轻。
原先还想着日后嫁给他也并无不可,她真是脑子被水淹了才定下那劳什子君子之约,和沈和銮那是一辈子都不会融洽相处的。
“殿下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也该有所回报。”沈和銮一开口就让人生气。
“本殿下问你一个臣下,还要给你回报?怎么,你要请赏?”宣丽兹真是每次都能被沈和銮无耻之言给气得发笑。
这饶脑子被西北狂风给刮没了吧。
“倒无需多赏,殿下适才叶七娘在御花园,便请殿下带咱们一程,去御花园找那叶七娘叙叙旧。”沈和銮语气不善,面上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怖。
宣丽兹目瞪口呆,也顾不上生气了,“沈和銮,你真是个人才。”
沈和銮冲她一笑:“过奖了。”
“我没夸你,也不会带你们去找叶七娘。”难不成她要载着这两个人满宫里去找宣佑的潜在妃子,她可没有失心疯。
“殿下不是也很喜欢看戏吗,这一出好戏都搭台装扮了,眼看就能开锣,殿下要错过?”
宣丽兹盯着沈和銮,“你倒是了解我过了头,我是不是该夸你几句?”
“此事定然不会轻易结束,殿下真不想看个过瘾?”
“……我不意你竟然脑子有病。”到这里,宣丽兹却是忽然话锋一转,“但是本殿下今日出奇的欣赏你的作风。”
周玲珑张大了嘴巴,怎么事情发展趋势这么出人意料,山路十八弯,带着两个男子在皇宫里晃荡?
“万万不可啊殿下!”周玲珑没想到有一她也能出这样专属与忠臣的劝诫之语。
“没关系,就去那么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殿下你要为了自己考虑考虑啊,此事你出面介入不妥啊。”
没听过未婚公主帮未婚臣子在皇帝后宫里寻找未婚妻的事情。
永福是嫌自己的名声太好了吗?这边事未平,那边波又起,周玲珑觉得生活对她一点都不友善。
“怎能如此劳烦殿下,草民回去等候便好。”当事人沈鹤鸣显然也不赞同自家兄长和宣丽兹的合谋。
“兄长,我知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但是我并不觉得难过,只是母亲她要讨个法,咱们家的门楣名声不能叫人辱没了去,这才同着母亲一道入宫,但额外横生枝节却并不是我所愿。”
听听,这是个知情义识大体的好同志啊,周玲珑简直想指着沈鹤鸣对着那冥顽不灵的两人教育。
不要总是随心所欲的决定一些根本就不符合常理的出格事儿好吗?周玲珑觉得她作为穿越人士,在行为方式上面还没有这两个古人那样放飞自我。
狂妄果然是要有资本的,除了受宠如永福和强悍如沈和銮,谁敢轻而易举就拍板决定了这种事?
“我不要你觉得,听我的没错,你咽下这口气,就是让咱们沈家矮了他叶家一头,他们算什么,根基浅薄耍嘴皮子起家的东西,还敢嫌弃我沈家儿郎。”沈和銮拍拍弟弟的肩膀,严肃道。
他早就看叶家不爽了,当初自己没放出风声尚公主的时候上门来问东问西就想将女儿嫁过来,等母亲暗示他被皇家定下,兼之他去西北大营待着了,叶家就开始胡言乱语诋毁他们家,话里话外都是沈家为了攀附皇恩不顾旧日盟约之类,结果就这样母亲还不计前嫌的去给沈鹤鸣定下叶家女,他们竟然敢在中途悔婚,悔婚就算了,还一悔悔两次,可着沈鹤鸣一个人霍霍,难不成是看沈鹤鸣文弱,看上去不像他们家其他人那样能打吗?
还有嘴上他们家谄媚圣上,却忘记是谁家巴巴的将自己女儿送进宫,一个不够还想好事成双呐,真大的脸。
“叶家他怎么都不占理,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之后他还要将叶家那几个老老都套上麻袋打一顿!
真当他沈和銮西北大营的那几年沙子都是白吃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