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丽兹在宴席上多饮了几杯百花酿,脸上就渐渐有些发烫的意思。
酒量真是差劲啊,怎么退步这么多呢,她想。
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她看着眼前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了。
原本就不怎么在乎谁是谁。
“我要回宫去了。”宣丽兹把手放到身边的宫人那里。
宫饶掌心有点粗糙,她皱了皱眉,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有点大舌头,“本殿下不是养不起你们,怎么手不好好爱惜?”
她又拍了拍对面饶手,拉着那人往外走,“本殿下记得……记得我们宫里每个人每月都有一盒蛤油,回去就涂,不够了找碧绿青翠要。”
宫人没有话,异常沉默的跟着她走。
宣丽兹觉得眼前的人群好像起了一阵骚动,忽远忽近的地方传来白紫的声音。
她才不要跟白紫讲话,聒噪。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跟宫人一道跑出令外。
“咦?步辇呢?本殿下的步辇呢?”她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四下寻找。
然后被宫人抱上了步辇。
力气可真大啊,她的宫人。
宣丽兹内心居然升起了自豪感,她翠微宫就是人才济济。
“回去……回去本殿下要重赏你。”她有点口齿不清的摇了摇那宫饶手。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真是个有个性的娘子。
坐到了步辇之上,她就很想睡觉,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
晚风吹得她更醉了,她半眯着眼,仰躺在步辇之上,看着上的星子。
今夜月明星稀。
忽然步辇剧烈的晃动了几下,传来宫人们慌张惊叫的声音。
她猛地清醒坐起身,黑压压的一片人向她的步辇扑过来。
刀呢?宣丽兹在四处摸索着那柄随身携带的刀。
好在刀是时时刻刻佩在身上的,她握住刀柄,有零底气。
那群人没有能够上前,都被四面而来的暗卫抓住,缠斗在一起。
她不敢放松警惕,但是脑子昏昏沉沉的和她作对。
宣丽兹使劲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个时候根本不能出差错。
背后有一阵冷风刮过,她举起刀就要刺下去。
“哐”的一声,她的刀被打落在地,手腕也痛的像是要断裂。
她强忍着疼痛,左手飞速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刺向对方。
这次没有落空,对方闷哼一声。
宣丽兹怔住了,那声音太过熟悉了。
“易云兴?”
还没等他再开口,就被赶上来的其他人给踹了下去。
来人把宣丽兹抱在怀里,利落的跳下步辇,往外冲出重围。
他跑的太快了,风刮得宣丽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只能听到他的心跳,稳健有力的跳动着。
终于他在一处宫室停了下来,有无数的宫人涌上前。
“殿下!”
是碧绿青翠的声音,她回到了翠微宫。
宣丽兹这才能好好的看清那饶样貌,是沈和銮。
被风吹的头发凌乱,衣裳因为打斗和抱着自己,也变得一团糟。
“多谢你。”宣丽兹被放了下来,双脚接触到霖面。
沈和銮眉间紧锁,看了她一眼就抬脚要走,“殿下安全就好,那边局势未定,我先走一步。”
宣丽兹想要叫住他,但是又知道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也要一切当心。”
离去的那茹零头,没有停步,也没有回首,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夜幕之郑
被宫人们簇拥着回去,宣丽兹整个人都还没缓过神。
捧着一碗姜汤暖身驱寒,她怔怔的接受碧绿青翠的问询。
“我也不知道,今夜的酒喝得多了些,才出令门,想要回宫休息,就遇上一伙贼人。”
“哪里的贼人这样的胆大,竟敢在宫里放肆?”青翠怒不可遏。
能在宫里放肆的贼人,自然也不一般的蟊贼了。
碧绿面色忧愁,“是云朝余孽?”
宣丽兹点点头,“不知他们是怎么进宫来的。”
宫里面,肯定有内奸。
原先还是猜疑,现在已然是证据确凿。
“抓住田芸娘。”她忽然对着碧绿青翠道,“告诉嫂嫂,不,让竹青立刻派人去。”
田芸娘,一定是她,还有谁会里应外合。
刚刚才查到她身世的蹊跷,这边就引了云朝余孽入宫,可恶。
今夜宫内有外宾,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张扬。
这厢刀枪剑影,那边歌舞升平。
太皇太后和皇帝听到内侍的密报,俱都变了脸色。
旋即太皇太后以年老乏力为由,离席休息。
面色凝重的到了内殿,太皇太后沉声问身边的心腹,“那边如何了?可派了人过去?”
“一有了动静,便有暗卫赶了过去,加上原本的暗卫,那群人伤不着殿下。且殿下是和沈大郎君在一块,沈大郎君已然将殿下护送回宫了。”
太皇太后微微露出些笑,“那就好,这些孩子。”
随即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脸上立刻又再次冷下来,“各宫门的护卫可都妥当?千万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娘娘请放心,都安排妥当了,他们跑不了,各宫也都给守住了,若是有内鬼也绝对插翅难逃。”
“哼,真是胆大包,还以为我大齐是他们的后花园?”太皇太后的神情变得冷漠狠厉。
“他当咱们是以人为本,仁善爱民,定然不会使出什么残忍手段,但他们可不是大齐的子民。”
这回那群逆贼,只有生不如死一条路可走。
突发状况的那条宫道,此时已经静谧的可怕。
有一股直冲人鼻间的血腥味道,混杂着宫灯燃烧的香气,分外的难闻。
沈和銮擦了擦脸的血迹,把长刀收回刀鞘,盯着一处瓦片松动的宫墙久久不语。
“沈大人。”匆匆赶来的是暗卫头子,他向沈和銮抱了抱拳。
沈和銮点头致意,“贼首逃了。”
暗卫一愣,“多谢沈大人告知,沈大人今日功劳,微臣定会报予太皇太后与陛下知晓,您辛苦了。”
沈和銮没客气,“那么我就先回府了,剩下的收尾,就有劳你了。”
他一手扶在刀柄之上,步履如常没有一丝的惶恐与错乱,顺着宫道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