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摇头,目光自信且坚定的看向萧焕笙,“小笙,你信我吗?”
萧焕笙愣了愣,少女脸上洋溢着的自信光芒坚定而锋锐,宛如烈阳下出鞘的刀刃,炙灼明亮的不可一世,令他不敢直视的同时竟下意识点了点头。
裴九灿烂一笑,犹如破茧而出,烟花刹那的绚烂之美。
那是最后一次,属于她最终的选择,选择她从今往后即将踏上的旅途。
抛却懦弱与逃避,与命运做殊死搏斗,是不归,亦是归途。
成王败寇,他们此生注定不能平凡……
“其实想要破萧姮的这个局,轻而易举。”裴九摸了摸自己的脸,半眯着眼道:“他们最大的筹码不过就是你我****,倘若我不是你的母后,那萧姮也不能拿你怎么样,顶多就是你的名声受损。治我个蛊惑太子的罪名罢了。”
萧焕笙皱了皱眉,鼻尖嗅到檀香袅袅,眼前突然一黑,他的身子晃了晃,猛地扶住佛台供香案,这才稳住没有倒下。
裴九见他势头不对,连忙上去扶他,“小笙,怎么了?”
一触上萧焕笙的手臂,裴九便是心下一沉,烫,太烫了,即便是隔着里外三层的衣物,她还是能感觉得到小笙那不正常的灼热体温。
萧焕笙突然推开她,跌跌撞撞着就一边跑。裴九被他猝不及防一推,脚下趔趄,差点摔倒。
再次抬头,她惊恐的看到萧焕笙跌坐在殿中的柱子下,蜷曲着身子发抖,双目紧闭,极力隐忍的痛苦让他无地自容般狼狈不堪。
是的,在他的母后面前,他怎能露出亵渎之意!
裴九想要开口,却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说些什么了。
她嗅了嗅焚香炉中那浓郁到令人恍惚癫狂的檀香,双修檀,果然,是调情助兴的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只是如此多的量,要不是她蛊王宿身,有百毒不侵,千蛊莫犯的幸运,想必萧焕笙再怎么君子本性,也怕是不得不惨遭她的毒手了。
只是……
裴九缓缓踱步到萧焕笙跟前,看着他嘴角咬出的鲜血,看着他额头暴起的青筋。
两个时辰,裴九知道,他坚持不了两个时辰了,倘若再这么忍下去,她不出事,小笙就要出事了。
须臾,裴九攥了攥拳,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就要破门而出,可就在这时,身后的衣摆却被人拉住了。她回头,萧焕笙正双眸赤红的看着她,声音嘶哑,“不,不能……”
“你放心!”裴九定定的看着他那双此刻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轻而有力道:“我曾经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定是不能食言的。所以不单单是为了你,更多的是让他们明白我凤九伶,并非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今日你我之耻,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语毕,一扯衣摆,赤足而出。
是的,王若琳她们不仅脱光了她的衣服,就连鞋子也没给她留,让她没有一丝退路!
唇角扯出一抹冷厉残酷的笑,裴九猛地扯开殿门,衣发飘散着迎风走出。
初夏的晨光刹那普照,萧焕笙只感觉眼前的少女越走越远,整个人也宛若破茧重生,发生了锋芒毕露的蜕变。升华成了上位者身上沉淀的果绝睥睨与不容侵犯。
事后忆起那一眼惊鸿,萧焕笙就想,或许,有些人生来便注定是王者,不管她逃避还是蛰伏,她最终,都逃不过应有的宿命……
门外的守卫听到动静,刚一回头,尚未看清楚状况,甚至发出半声惊呼,脖子便是一道血痕,尸体软到了下去。
一双玉足踏过他们身侧,裴九淡淡扫了一眼左右与前方成包围圈冲她围攻而来的金甲卫兵,凤眸微敛,面无表情的抬臂一指,刹那腕间无色丝线飞射而出,于无形无影,悄无声息间扫过过正前方那一排卫兵的脖颈。
头颅与金甲落地,喷洒出汩汩热血,发出沉重而诡异的声音。
裴九怔了怔,旋即冷冷扫了一眼两边此刻毫不迟疑着朝她冲来的人,嗤笑一声,跨步朝着那一滩血腥走去。
待两队人看清这边的景象时,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齐齐止住了脚步。
“不想死的,滚。”低沉的声音寡淡微凉,裴九踏在血上,黏糊糊的很是恶心,但却给人十分刺激的视觉冲击力!
当然,这些金甲卫兵也不是被吓大的,只一瞬,便沉了目光,虎视眈眈,虽不上前,却是打算伺机而动。
裴九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仰天叹息道:“唉……我,没有时间了……”
话落,还不等那些金甲卫兵有所反应,她便霍然转身,抬手翻腕,原本缠在手腕上的无色傀儡丝瞬间犹如弩箭飞射而出……
……
“哥哥真是讨厌,早如这般亮明身份收复七国就是了,顺便也能让萧太子早日把本公主给娶了,干嘛非要东奔西跑的到处折腾?哎小萸你说,哥哥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干嘛非要把这七国浑水搅来搅去啊!”
梵音寺里,裴九刚从观音殿里换了一身侍卫装出来,便见迎面走来两个俏生生的身影,一个翠衣干练,貌似大宫女。另一个妃色宫装,可爱俏皮。
裴九看着十分眼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听她刚刚所言,这不知是哪国的公主丫头似乎对小笙有些意思,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裴九思忖间,那翠衣宫女与公主却已经发现她了,正朝她快步走来,估计是来质问为何见了她们不前去行礼,裴九连忙急中生智,迎上前去,满脸慌张道:“公主,我家太子殿下突发急症,小的本想回宫寻御医,可却在这寺里迷了路,小的……小的……”
说着,眼泪汪汪,不知所措的把汗都急了下来。
当然,这不是装的,裴九是真的急,毕竟小笙那般模样,再拖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