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道:“是你一直在暗引明导，十一年前，宸国有一位皇帝登基，原本以我母妃的地位，我是绝不可能跟着当时还只是亲王的父皇出使宸国的。但我却去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就像在宸国期间我身上究竟生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我都不记得了一样。”

所以那卷轴，就很有可能是她那时候落下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的，她在那期间，遇到过小时候的慕容渺……

头顶传来姬止一脸慈祥的假笑，“小九，十一年前的事不记得也是应该的，况且，那时候你才五岁半。”

裴九:如果没有算错，加起没穿越前，那时候她应该有二十五岁的心智……

姬止道:“至于凤楮，哼，他可不配做你的父皇。”

裴九静默，随即道:“他不配，难道你配吗？”

裴九原本只是试探，谁知姬止却一笑反问，“小九，我做你的父亲，不好吗？毕竟你与她，是那么的相像。”

她？裴九眉心跳了跳，酌华吗？又想到自己现在这张与酌华相似的脸，那么……

裴九忽然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姬止该不会查到了什么吧？比如酌华没死，并且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什么的？

而这个女儿，恰恰就是裴九自己！

裴九眉心一怵，脑海中却闪过夜色下的阴影中陌娘与小笙相对而立的画面。

有什么在她脑海中炸开一道雪亮的光，裴九霎时感到眼前清明透亮，然而姬止却在此刻轻笑道:“小九，分散我的注意力，并不能影响我对尸傀儡的操控。”

裴九呼吸一滞，感觉脸颊嘴唇也僵了，心中原本按耐下去的那股焦躁火热瞬间烧灼起来。

可她的身子依旧不能动，裴九脸色发白，额头也不由自主渗出冷汗，她不相信慕容渺会被区区几个傀儡鬼尸绊住脚步，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外面的打斗声仍旧没有止息。由此可见，这次的那些鬼东西十分厉害，如果慕容渺真的只身前来……

想到这里，她的心开始渐渐下沉，开始慌里慌张的想要冲破身上的禁锢。

姬止见她额头青筋毕现，冷汗直冒，削白的手指安抚的触上裴九额头，开始温柔的给她擦拭冷汗，顺便还用一种长辈般叮嘱的口吻对着她慈祥和蔼道:“小九莫要担心，外面的人，暂时还死不了。再说了，慕容渺，可只有你能杀得了。”

裴九怒道:“疯子！”

姬止放在她额角的手指森冷，闻言微僵，随后裴九就听到了他在头顶微不可察的笑声，道:“我是疯子，你也会疯，不过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做一个疯子，也未尝不好。”

裴九无法冲破穴道，闻言沉下脸来，忽然冷笑，“姬止，你做这么多有什么意思？是想为酌华报仇吗？可你别忘了，真正害死酌华的人到底是谁！就算你恨慕容揽月当年对你推波助澜，那么你对她的棋子穷追不舍有什么意义？有本事你就把她本人活活揪出来轮奸一百遍啊！你就是没本事！你就是窝囊废！所以就只会迁怒其他人，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你自己，杀了真正与酌华之死相关的所有人！如果你想报复社会就不要找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与借口，凭白让人看不起你了去！”

裴九也是急了，说出来的话，委实将当年天桥一霸的流氓气场显露无遗，可是她骂完这些以后周围就一下子安静了，姬止仿佛消失了一般久久没有说话。而外面原本的激烈打斗声也在渐渐止息。裴九等了一会儿，姬止依旧没有吭声，就在她以为是慕容渺解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闯进来制住了姬止时，她的身上忽然一松，穴道解开了。

“慕容渺！”裴九立刻扯开蒙住眼睛的东西，刺眼的天光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迅速站起身来时脚还有些麻，可她顾不了那么多，因为整座云山雾绕，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空无一人，没有姬止，也没有慕容渺。反倒是殿门口在此刻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肉体倒地声。

“慕容渺！”裴九看到那抹熟悉的欣长身影，当下冲了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发现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抓痕与骨刺窟窿，衣衫褴褛，鲜血已经浸透了里外两层深色衣料。

“慕容渺……”他紧闭双眼，裴九扶着他的手都不知道到底该往哪放，嘴唇哆嗦，眼泪就要不争气的往下流，“小雪，小雪……还有……还有诸葛……”

她语无伦次，伸手去抓慕容渺的手，想要将他拉到自己背上，可当裴九抓住怀中人的手腕时，忽然僵住了，冰冷的护腕，仿佛瞬间将她体内的血液凝结。裴九脸上的表情也仿佛晴天一道霹雳，平地一声惊雷，她不可置信，又哆哆嗦嗦的看向那张一模一样，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口中惊恐万状的吐出两个字来，“墨……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