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确实冲动了。
可那不过是个下人,他连天子都打得,难道还不能打一个下人?
秦牧也深吸一口气阴沉着脸给齐伍递了个眼色。
齐伍早就看不下去,这会儿跟流株赶紧上前把秋蝉抱走。
秋蝉手臂垂着,看着已经跟掐断根儿的花儿,了无生机。
好在还有一口气,不过能不能活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楚青恶狠狠的盯着欧阳庆云,嘴角带着笑意,那样子如同地狱冲出的恶鬼。
要将人撕碎一同消亡。
打她可以,打她的人她要他血债血偿。
“欧阳庆云,你最好祈祷秋蝉没事,她若有事,只要我楚青活着,你那宝贝闺女,我见一次打一次,下一次我要推她,她绝对不会像这一次这么好运。”
她就是这么小心眼睚眦必报。
不是喜欢牵连别人吗?
好,那她也把这仇记到整个欧阳家身上。
总有一天,她要整个欧阳家付出代价。
“你……”欧阳庆云浑身打颤:“你敢对老夫直呼其名?”
楚青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挤出来,咬牙切齿:“叫你欧阳大人,你配吗?”
欧阳庆云整个气红了眼:“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夫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夫的驯龙杖硬。”
驯龙杖再次抬起狠狠朝着楚青而去。
棍棍皆砸入肉里,楚青的后背已经猩红一片,看不到那薄薄襦裙原来的颜色。
所有人未动,谁也没有看到,宽袍长袖下,秦牧也攥紧了拳头。
这几下只能挨着。
如果少逞口舌之快,还能少些皮肉之苦,可这个女人,似乎一根筋。
一旦转不过弯来,什么极端的事都做得出来。
欧阳庆云打红了眼,手臂扬起落下根本没有间隙。
扬到半空的手猛然被人捉住手腕,欧阳庆云回头一瞧,竟然是秦牧也。
男人周身冰骇慑人,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竟然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杀意。
欧阳庆云是言官,鲜少畏惧虎夫汗将,可这一刻,他竟有些怯意。
“怎么,你要拦老夫?”欧阳庆云暗自镇定。
秦牧也冷意散去,语调平常:“够了。”
“三十下够了。”
欧阳庆云握着驯龙杖的手这才缓缓落下。
就够了,三十下不足以消他心头之恨。
她不过受着皮肉之苦,而他却要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被挑衅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终于,楚青视线逐渐模糊,渐渐失去意识。
只是即便是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的嘴角都带着冷然的笑意,盯着厅中那些推波助澜的人。
还有一直站着无动于衷的秦牧也。
***
北方的春天总是那么短暂。
各种花枝因为一场春雨零落成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味道,让人醒神。
琉璃轩。
床上趴着的女子乌丝垂落,遮住了小小的面颊。
只剩一双紧紧闭着的双眸。
她的腹部以下和胸口位置都垫了软垫。
可以让她趴着,不至于压到背部的伤口。
丫鬟不敢怠慢,进进出出小心伺候着。
突然,趴着的女子猛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