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褚烽视线看去,只见石头和元止已遁入天机阵之中,举止状态与众人无异。
眉头紧锁,琅邪喃喃细语喊道,“石头……元止……”
嘴角邪魅一笑,褚烽凑近琅邪耳边,轻声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你不妨担心担心自己。”说罢,褚烽便将琅邪一把推入阵内。
琅邪毫无心理准备,直扑而下,向着宁炎之等人而去。
跌落在地,琅邪仰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褚烽,眼神坚定。
天机阵玄妙不可言,琅邪只觉入阵之人皆受惑不醒。
众人眉心刻有黑色的长戢图案,分不清是非,只管厮杀。
隔距在旁,尝试以声唤醒石头无果,琅邪只得放弃,另想他法。
而同时,几乎癫狂的其他学徒不分敌我,犹如冷血杀手一般来势汹汹,向她发出攻击。
四面皆是敌人,既不想伤害当中任一,又不得防备。
当石头的弹弓指向琅邪,而她手中的剑指向石头时,她迟疑了。
石头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他恨不得将琅邪立刻斩立决,眼里满是冷漠。
就在犹豫之际,宁炎之一招横越之式,剑锋不倚,直刺琅邪。
待她反应过来时,还是太迟了,左肩被刺伤。
由于之前的伤口细心未处理,历经此番动作后,琅邪只好弃剑护手。
殷红的鲜血止不住浸出,沿着手臂疾速直流,穿过手掌,最终滴落在地。
高度警惕着眼前的敌人,琅邪一边小心防备,一边后退。
不料,宁炎之眼神犀利,一声大喊,分散的众人便纷纷围了过来。
只因眉心无长戢图案,琅邪便被视为异类,刚才还自相残杀的众人,在宁炎之的号召下,突然改变了攻击对象。
他们陆续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目光汇在琅邪身上,将她视为眼前齐心攻击的唯一对象。
居高临下的褚烽,自赌约,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在旁观。
本以为她的小命将休矣,直到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他才重新正视琅邪的存在。
嗅到熟悉的血腥味儿,元止的意识似有觉醒,他面色难受,内心陷入一阵挣扎。
寡不敌众,琅邪自知难抵攻击,当宁炎之手中利剑直逼而来时,她真以为再无生还之机了。
说时迟那时快,利剑差分毫便抵向琅邪下颚时,她的身后突然伸出两条触手,将她腾空架起,纵身跃出了众人的包围。
落地后,听有人轻声唤道,“小主人……”,琅邪四处张望,却寻不见人影。
已然猜到是在元止在故弄玄虚,琅邪不打算继续与他嬉闹,直接伸出手掌。
果然,元止起身一跳,直接从琅邪肩上落入掌心。
警觉的琅邪顾不上与元止闲话嬉笑,转身防备跟随而来的众人。
出乎意料的是,先是石头清醒了过来,接着宁炎之等人也恢复清醒。
看不透褚烽此时的心境,列禹走近,如实禀报道,“将军,迷心障已破。”
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褚烽意味深长地喃喃道,“看来,还真有点儿意思啊。”
护主心切,列禹顾虑道,“将军,这女子轻易便破了迷心障,似乎大有来头。”
尽管认同列禹的顾虑,但褚烽还是保持一副冷静的神态,命令道,“准备开阵。”
只道一声“是”,列禹便退下执行命令,但眼里掠过一丝不安。
定睛望着琅邪,褚烽自恃道,“本帅倒想看看,你有何种本事。”
恢复清醒的众人环顾四周,无一记得刚才发生的事,皆一脸疑惑。
得以重聚,三人满心欢喜,石头红着鼻子,投入琅邪怀抱,心里充满了庆幸。
见琅邪无恙,宁炎之不禁有些诧异,他毫无顾忌地走近,“没想到,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护着手臂,琅邪没好气地回道,“托你的福,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不甘善罢甘休的宁炎之还想继续嘲讽一番,却因剧烈的震动而顾不上开口了。
众人纷纷东倒西歪,慌乱之中东张西望,试图通过观察了解情况。
幻作巨物之形,元止将石头和琅邪护在臂弯之中,免受了晃动之苦。
而宁炎之脚下不稳,见元止这般形状,吓得一时腿软,险些瘫跪在地。
疑惑之余,琅邪想起还未寻见石头二人之前,也曾感受过类似的震动。
虽然无法准确判断,但她认为两次体验到的感觉极其相似,或许当中有着某种关联。
经过一番山崩地裂的动摇,众人身后传来叱动山河的脚步声。
回头时,只见万千将士攻伐成势,准备开战,而琅邪等人显然已入险境。
听见元止唤琅邪为小主人,宁炎之生怕琅邪报复,放低了姿态,示意联手应战。
大敌当前,琅邪自然以大局为重,她欣然同意了宁炎之的提议。
将士出击,以沙化形,败于剑下,亦化成一抔黄沙。
奈何寡不敌众,琅邪等人终究还是难抵进攻,眼睁睁看着同行之人倒下,她的心里难受之至。
而石头和元止也各自负伤在身,一干人等犹如被困在笼的野兽,寸步难行。
这时,一声令下,不休不止的将士暂停攻击,而不知身在何处的褚烽傲视着众人。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若无其事地蛊惑道,“本帅并非铁石心肠,想要逃出天机阵,倒也还有法子。”
受伤支撑不住,有人应声附和着,妥协着让褚烽将所谓的法子道出。
发出得意的笑声,褚烽满口交易的意味,“你们当中选出一人交于本帅,可保他人无虞。”
置身于此,无需多言,对于被选出的那人将会作何下场,众人心中皆明了。
面面相觑之间,大家都在暗自琢磨,而宁炎之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在了琅邪的身上。
尽管惧怕元止,但如今亲眼见他身负重伤,无法报复,宁炎之便少了许多顾忌。
随宁炎之同行的存活者,在他的鼓动下,竟一致同意将琅邪献给褚烽。
如草随风,刚才还一致对外的众人唯恐琅邪反抗,竟以虚弱不堪的石头和元止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