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顾顺年唉呀妈呀的哭喊声在一片嘈杂声中,越来越大。
被推懵了的顺年媳妇又从地上一咕噜爬了起来,隔着一条十来米宽的新路,看着似源源不断的蜈蚣群,心里焦急万分,“顺年,顺年,你这是怎么了?”
“嫂子,顺年哥被蜈蚣咬了,快去找马老哥。”
蜈蚣咬了?
特么的,吓死老娘了。原来就被蜈蚣咬了下,顺年媳妇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已经去叫了。嚎啥嚎,又不是没被咬过,至于嚎成这幅鬼样,人小伙子刚也被咬了,哼都没哼一声,你个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儿也不嫌臊得慌。”
“好了,还是想想怎么过去吧!”
怎么过去?这可真难住了众人。
牛郎织女相见还有喜鹊搭桥,他们能怎么办?
枪杀不现实,火攻?
几个离得近的村民,返回家拿了个混油瓶出来,连着火把一起扔进了蜈蚣群里,瞬间火光腾起,照亮了周边一小块距离,染了油的蜈蚣很快被烧得发出了嗤嗤声,只众人还来不及欣喜,就见其他蜈蚣绕开火堆,竟偏离了大道,朝着新路两旁缓缓散开。
不好,蜈蚣要进村!
众人忙用枪把或树枝扫打着爬偏了的蜈蚣。只是灯光昏暗,蜈蚣爬行速度又快,很快又有两人被咬,顿时哀嚎声此起彼伏。
“快退,快退。”村长带头边打边退。
就在这时,两个胖子一前一后逆光而来。
待走的进了,村长认出前面的人。
“欢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来抓蜈蚣。”
“胡闹!赶紧回去。你不在医院看护奶奶,也该好好回学校上课,怎么偷偷跑回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赶紧带着你朋友离开。”
“恩,抓完就走。”
说话间,俞幼欢径自上前,将手里拎的两只公鸡扔进了蜈蚣群。
“简直胡闹,公鸡是克蜈蚣,可这么多,你就是再拎个两只来也不够这群蜈蚣吃的。”一村民斥责。
“可不是,真是白瞎了两只鸡!”有人附和。
“哎!俞婶子病了,也没人管得了她。”
俞幼欢满头黑线,她到底是有多不招人待见啊,拿他们家鸡啦?
好在蜈蚣群里的两只公鸡争气,一分钟过去了,依旧活得相当精神。所到之处,周边的蜈蚣似呆傻了般愣在原地,三两下就被公鸡吃进了肚里。
“欸,还真管用。”很快村民发现了异常。
“对啊,你看那一块的蜈蚣都吃干净了,又新爬来一些。”
“我鸡笼里还有只公鸡,等我去抓来喂喂。”
“我也去,我也去。”
“赶紧的。”
变故被控制,众人散去,俞幼欢暗自松了口气。
先前拖着累得半死的方雄涛翻进顾富贵家里,躲过了兽群,还没出门就听见有人被蜈蚣咬了,当即就抓了鸡笼里的两只公鸡飞奔过来。
神识震慑绞杀蜈蚣与她来说不是难事,如何操控神识只绞杀两只公鸡附近的蜈蚣而不被众人察觉出异常,这难度瞬间就拔高了许多。
分化成一粒粒小碎片的神识冲进蜈蚣群里,开始总控制不好,大片暗处的蜈蚣被误杀,好在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只公鸡和受伤的人身上,到没人发现失误。
待有村民拎着公鸡回来,实战多了,精神力的操控已基本收放自如。
这边群鸡大战蜈蚣,另一头几名伤者终于被抬到了马老头身前。
“先给他们看。”
忍受疼痛就够吃力的了,还要忍受哀嚎声,钱柏琛表示很吃不消。
潘子涛不同意,奈何表哥坚持,他也只好在一旁心焦等待。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马老头依言先帮叫的最惨的村民诊治。
把脉、施针、放血、上药,很快两名伤者处理完。
屋子里的哀嚎声却是消停没几秒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刚才那疯妇人。
钱柏琛抬眼就见,几个村民背着已经晕过去的顾顺年进了屋子,疯妇人抹着擦不净的眼泪亦步亦趋跟在一旁。
大脑越来越昏沉的钱柏琛摊在椅子上,摆手示意他们先。
马老头一边把脉一边撩起顾顺年的裤腿,两根花白的眉头瞬时拧到了一起。
这情况远比他预料的还要遭。
顾顺年只比那两人早受伤十多分钟,毒性却是已经蔓延到了大腿。
如此猛烈急性的蜈蚣毒马老头从未遇到过。好在他准备充分,忙拿起早已消好毒的刀子在脚踝处利落的剜掉了已经发黑的伤口,十几根银针扎下去,顿时大汗淋漓。
又过了两分钟,伤口处终于流出一丝黑血。
屋子里哭爹喊娘声终于消停了些,众人齐松了口气。
一连三人都没了大碍,潘子涛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土医生还有两手,那么细长的针扎进肉里,居然真能排毒,也是长见识了。
啧啧啧,高手果然在民间,牛。
“好了,现在到我琛哥了。”
围观结束一回头,潘子涛瞬间脸煞白。
“琛哥,琛哥?你别吓我。医生,医生快过来,我表哥昏过去了。”
邱瑞顿时也慌了神,别人不了解,他是清楚自个老大什么秉性的。遇事总是先顾着他人,只听那些村民的惨叫声他就该明白,老大是在硬撑。
他怎么就被个土医生给吸引住了呢。
“大夫,快,快给我老大看看。”
“闪开。”马老头疾步上前。
一直见这年轻人默不吭声,还以为是小伤。待翻了翻眼皮,再一看右腿,顿时心下一凉。
钱柏琛的脚踝处,竟有好几处伤口。此时整条右腿已经肿了起来,大腿处的裤子紧紧绷在身上,看脉象竟是毒已入内脏。
完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这会儿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磨叽什么,人都昏过去,还不赶紧诊治?”潘子涛决定收回夸赞,就这墨迹劲儿,差评不解释。
马老头抖索着嘴唇,半响才低声道:“我,我救不了他。”
“你说什么?救不了?什么叫救不了?你救得他们,怎么到我哥这就救不了了?”
潘子涛顿时就炸了。
“说话啊。你知道他是谁吗?他老子是钱震,你敢救不了?救不了也得给我救。”
钱震是谁,村里人或许不知道,但潘子涛身边这群官二代瞬间就沸腾了。
“我靠,咱们省的大公子啊!”
“完了完了,刚才是谁害他被咬的?”
“村里的土医生果然不靠谱,潘少,别浪费时间了,咱赶紧送县医院吧!”
“可他这样能撑到医院吗?老头,赶紧治,治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治不好…”
“都闭嘴。”
心急火燎的邱瑞第一次摆出副官架势。
“老先生,别和这些孩子计较。您一定有办法的。”
“对啊,老马,你再想想办法,赶紧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村长也急了,TMD,要是大公子真死他这,后果他都不敢想。
马老头默不吭声的垂下头。
刀子划开伤口,像是割在死猪肉上,乌黑的皮肉不见一丝血液流出。手里的银针一根根减少,马老头心里却是越来越没底。
室内三个哼哼唧唧的伤患敛了声,顺年媳妇惨白着脸瘫坐在地上,无人搭理。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不见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