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赖嘛。”我回转头对着苗丽,“陪我逛逛。”
我走到胭脂水粉的铺面。拿起一个精巧的盒子,拧开来,红红的膏泥伴着一股幽香,悠悠的传入我的鼻子里。
“喂,上一边去。捣什么蛋!”我手里的盒子被一个粗鲁的男人一把抢了过去。
“看看会咋样?你的东西放在这儿不就是卖的吗?不让看,谁会买?”我生了气,鼓着腮帮的说道。
“让你看,你能买得起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熊样。一个乞丐,还说买?”
男人抢白的话,让我不得不低头正是自己的衣着打扮。破烂,灰黑,身上的这件衣服一定很长时间没有换。我抬起胳膊闻了闻,一股异味儿冲鼻而去。
还好时至严冬,所有的东西都惧怕寒冷。要是夏日,我都不敢保证,自己是否早已经被熏死在我这怪异的体香之下。
男子的话让我的自尊心备受打击。说来说去不就是钱吗?
我从衣袖内摸出一点碎银子,摊在男子的面前:“我要了。”
果然是有钱就是娘。男子立马挤出一脸的皱纹,笑得无比灿烂:“呦,没想到还是位有钱的主。我这就给你包起来了。”
说实在话,我现在这身行头要这盒胭脂也没什么用。全是自尊心在作祟。
收好包好的胭脂和剩余的零钱,我转过头对着苗丽笑了笑:“那边有卖吃的。我们去看看。”
我,苗朵,20世纪高知识分子女青年,不爱男色不爱钱,只有一样,是我最禁受不住的:美食。
我拿起一包糖瓜,(和我们现在的山核桃差不多,只不过外头裹了一层糖浆)边走边吃。
其实我这身行头还是好的。孤身女子招摇在街上行走,而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在古代或许只有两种方法:一,扮成乞丐。二,扮成男子。
前面不远处围了好多人,吆喝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在古代找个乐子还真是不容易,我兴匆匆的赶往上前。
“各位,我家主人素来喜收古迹杂文,奇异故事,只要你有奇思妙想,只要得到我家主人赞许的。都可以获文银一两。”
我瞠目的听着这等好事。一两纹银,可以买我手里面的百袋糖瓜也不止。
这家主人的癖好也真是怪异,不过古有蒲松龄卖茶以听故事作为茶资。这样一想,这家主人的癖好也就不足为奇。
众人踊跃。纷纷上前,把自己心中的最惊异的东西全部都掏了出来。
然而,楼上皆无动静。难道是故意的,心已动,嘴不动,你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就能知晓。
就在众人唉声叹气之时,我抱着糖瓜缓缓举步上前。
“我有一个,不是奇异故事,也不是古怪杂文。说不好只当博大家一笑。一个蜘蛛几条腿?”
众人喊道:“8条。”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话说有一天一只蜘蛛坐在屋檐上看天。那天就像今天一样万里无云,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
我扔了一片糖瓜在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品了品,然后在众人不耻下问的眼神中继续我的胡诌:“突然,”我顿了顿,待看清楚众人的反应之后又接着说:“一阵风刮来。蜘蛛没有坐稳,被风从屋檐上吹下来。结果,落在地上时,地上只剩下7条腿。问为什么?”
“这是什么故事?纯属胡诌。”有人不满的在人群中嚷了起来。
“别管胡诌不胡诌,我听着有意思。”又有人接了口。
“你们别管我是不是胡诌,我请问你们蜘蛛为什么地上只剩7条腿了?猜出来我请你们吃糖瓜。”我把吃了半包的糖瓜袋往前推了推。
众人唏嘘连声。不问其他,我扔了一片糖瓜在嘴里,还真是香甜脆口。
有人说:“那条腿摔断了。”
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嘴里扔着糖瓜。好吃,穿越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最起码有些零食还不错,就比如我手里的糖瓜。
又有人说:“摔断了总还有,那还是8条。”
我抿唇笑而不答,只听他们在那打嘴仗。
“他本来就是7条腿的蜘蛛。”
我又摇了摇头。
只听又有人说道:“刚开始就问过一条蜘蛛几条腿?我们回答8条,你忘了。”
“那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谁知道呢?小兄弟,你倒是告诉我们答案呢。”
小兄弟?我看了看自己的发育不全的样子。把我当成男的也确实是有情可原。在说,就我这种邋里邋遢的样子,也分辨不清是男是女。
理解错了也好。苗丽说我丑,但是在丑也还是女的,现在如此正好。
我受用的接受别人叫我兄弟,笑的十足的别有深意:“这答案是要一两银子买的。楼上的那位要买故事的主,你倒是说说,我的故事有没有打动你。值不值一两银子。”
人都是会有好奇心的,我抛下一个诱饵,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料想他必定想着我的答案。
果不其然,只听得楼上,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这个故事到是有意思。值一两,你且说来我听听。”
这个说话的人,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其庐山真面目。不过也无所谓,只要答应给钱就行,管他是圆是扁。
“因为有一只腿缓缓的拍着胸脯说,哎呦妈呦,吓死我了。”
静默静默,四周是无比的静默。如果这个时候,我的一根头发被风轻轻吹到地上,也会轰然有声吧。
“不还是八条腿么?”人群中又有人说话了。
“就是,怎么就说蜘蛛只有7条腿了?”
我缓缓的笑了,自认为笑的无比的美丽:“是8条腿没错。但是我问的是地上为什么只有7条腿。”
“因为那一条腿根本就不在地上,而是在蜘蛛的胸口。”
“bingo,你回答正确?”
“小兄弟语出惊人,你能和我说说什么是bingo么?”
太得意忘形了,怎么把现代的东西搬到古代来了?我暗暗吸了口气,憨直的笑着:“口头禅,口头禅。没什么意思的。”
我抛出的问题的答案公之于众后,楼上的人果然没有食言,让人送了一两银子出来。
“小兄弟,你的故事倒是新奇。不知道还有没有?”
有,肯定有,就算我没有,我身后的就跟着一个百宝箱。
想到此处我连忙点了点头,但是发现他看不见,也就扬声回答:“有,多的很。就是说上一年我也说不完。”
吹牛皮说大话谁不会,脑子里面记得的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他又不会夜以继日的听我讲故事来辨别我话里的真伪。说出来过过嘴瘾,也未尝不可。
“真的,”楼上的人显然来了兴致,“我喜欢结交天下的能人义士,特别喜欢听故事。要不你来我府上,也好过你露宿街头,蓬头垢面。”
我皱了皱眉,说了半天,原来楼上的人能看见下面。
我确实是蓬头垢面,可是露宿街头?他那哪只眼睛看到我露宿街头了?只凭我的这身衣着,这也太过武断了吧。
看他出手阔绰,跟着他也许会衣着无忧,可是我回头看了看苗丽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苗丽的身份不易让人发现,否则她会被人当成异类,连同我也会一并连带吧。
“没兴趣,我还是喜欢自由。”
“大胆,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谁么?”站在我面前的人喝止了我的肆无忌惮。往往说这话的人,其身份说出来肯定是吓呆众人。
“大可。”
此话一出,我面前对我人果然怒气尽敛,恭恭敬敬的站着我的面前。
“小兄弟如果不情愿,我也就不勉强。人各有志么?”
得了银子的我欢喜不已。拉着苗丽头也不会的走出了人群。
身为乞丐还是有好处的,就比如现在。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任我来去自如。磁铁是怎么自动弹开的,看看现在众人躲避我的状态就能一清二楚。
“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我看着身边的苗丽,身后的人群依然在对我行着注目礼。我知道那个人一定也在观察着我,不是自恋,而是我本就笃定。
从心理学的角度,越是这种身份的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会有一种过分的执拗。
“随你。”
我撇了撇嘴,也是,问苗丽不如问自己。
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直暖到人的心坎里。我眯了眯眼睛,千万个五彩斑斓的小星星就全都挤到了我的眼前。我睁开了眼睛,它们又全都不见了,我玩的不亦乐乎。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香味。这种香味,勾动着我的脚步飞快,也勾走了我的心。
“苗丽,快点,你闻到什么香味了没有?真的好香。”
苗丽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我愕然,突然醒悟,机器人是没有嗅觉的。
无趣,苗丽什么都好。只有一点,好些事情不能与之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一直是我最崇尚的观点。
如果你把快乐分给你的朋友,那么你得到的是两个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