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就住这儿?”车帘轻轻的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了一张巧夺天工的脸。
妖孽,我在心中暗暗嘀咕着,没事,干嘛长了这样一张脸?
“嗯,”我眼也没抬的懒懒的答道,“住旅店要钱,没银子。”
“我那空房间多的是,要不要一起。”
我冷哼了一声,他愿意相邀,我还不敢去呢。
“敬谢不敏,”我牵强的勾了一下唇,敷衍的说道。
马车内的人明显的愣了一下,好半天好听的笑声又露了出来:“你念过书?这倒有意思。”
他的意思是我念过书,好像是多么大的错误似的。二十世纪的医学高材生,读的书绝不比妈车内的人少,何况我身边还带了一个便携式电脑——苗丽。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问问她,基本上就有了答案。
我点了点头,“读过。”而且还读过很多。但是,这句话我没有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要不然如何解释?落魄至此的乞丐,是从哪儿学得到这么多知识的?
“都读过什么书?”马车内的人显然来了兴致。
“想不起来,见什么看什么,只囫囵吞枣罢了,不记得名字。”
“哦,读的杂书,不过这也不错。”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我也缄默不语,不想说话。
“我住在襄都的驿馆里,如果你真的没地方去,可以去那儿。”
车帘放了下来。车辕的声音又咯吱咯吱的向前而去。
我抬起眼睛刚看了看,华丽的马车,刚把视线收回就又听车内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是问我叫什么名字吗?千锺祥,南屿国太子。”
我复抬起头,愣愣的望着马车,独自消化着我听到的内容。太子,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一国储君。信息量有点大,且容我消化消化。
深冷的视线久久的向我投射而来。当我望过去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明福!
这是从何说起?我好像没有干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情。何至于对我,有白眼之分。
夜幕重重,满天繁星闪烁。我突然很想家,很想我那温暖的床和苗岩不时的唠叨声。
我想问满天繁星。我和苗岩是否同在一片星空下。如果是,那么请带去我深深的思念。
时间悄然而逝。火堆燃尽后的木炭灰,已经可以堆成一个小土丘。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我也该睡了。
转身走进泥土墙内,蜷身躺在干草上。苗丽就在身边,安安静静的看着我。悄悄闭上眼睛不久梦境中的甜蜜就向我招了招手。
第二日一早,迎着朝霞我刚睁开眼睛。起身就发现身上覆着厚厚的干草。我知道这是苗丽做的,一丝暖流咕咕的在心底流过。
“我买了早饭,还热的,你吃点。”昨天中午吃的少,晚上没吃饭,真的是饿急了。
我拿了过来,狼吞虎咽的把早餐裹进肚腹。
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也就不那么矫情,沉醉在感激之中。
苗栗列了一个单子:工具,器皿,原料等好多东西。
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化妆品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傍晚时分。我和苗丽又回到了,山脚下的破屋处。
苗丽摘了各色的腊梅花瓣,正在屋前的草席上晾晒。冬日阳光很暖,不是很烈。可能要到明天,花瓣才能干透吧。
马不停蹄的忙下来,这一天的时间居然这么快,就已过完。
又一日,苗丽早起帮我买了早点后,就匆匆的上山去采腊梅花。满山遍地,腊梅盛开,那将是怎样的盛世之景夺人眼球。我本要去,可是苗栗不让。理由是山高路远,带着我来回不方便。他拒绝我的时候果断,毫无一点温度,只说了四个字:不行。累赘。
我知道苗丽说的全是实话。可是听到耳中,入到心里,却很是不爽。不过想通后也就没有多大关系。
谁采都一样。结局要的是钱。腊梅花的风景,以后有的是机会观看。
干湿腊梅花瓣入膏体,这倒是第一次见。不管如何,苗丽的话,我是百分之百相信。她让如何,我便如何?总错不了。
三日后,第一批护肤品摆到我面前的时候。
我小心的捧起那个白净的瓷瓶,拧开盖子,轻轻的嗅了嗅。一股腊梅花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愉悦着我的嗅觉。
“好香。”我欢喜的看着身边的苗丽。
弄了一点膏泥,在手背处。轻轻的把它揉捏开来。抹了膏泥的手背,润滑光泽。
“这个好。比我兜里的那种胭脂的货色好。”
我和苗丽来到集市处。在离上次我买胭脂的那家店铺的不远处,支起一个简易的摊子。
上面摆满了货品,不过货品简单,只有两种:玉颜膏和梅花胭脂。
这两种化妆用品,我把它们都归于玉颜坊的品牌之下。
来往的行人很多,可是来我摊铺上的客人却寥寥无几。有些人拧开看了看,发现和他们常用的润肤膏不一样。纷纷都推却着走了。
好些人只认老牌子,对心魄存有疑虑。而且名号不响,着实也卖不上价钱。
心一横,我让苗丽把摊上的货品全部收了起来。每样各拿一个,等在胭脂店铺的门口。
不多时,一个宝钗朱翠满身,奴仆环视左右的年轻妇人走进了店铺,一炷香的功夫后。又走了出来。
嘱咐苗丽在旁边等我。我腆着脸上前。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现在社会促销员到处都是,看也能看会。
“这位夫人,您是要买胭脂水粉吗。我这有一款,免费送给您。如果用的好,谢谢您帮我宣传。”
“玉颜坊。是店的名字,还是东西的名字?”妇人问着,轻轻的瞟了我一眼。
“既是店名,也是东西名。”我讨乖卖巧的,更谄媚的说着。
“我怎么没听过?”
“是从别国传进来的,先试卖,店还没找到合适的,我们正在物色中。”说谎话不打草稿也只有我这样了,。我脸不红气不喘,滔滔不绝。说实话,这一刻我真的挺佩服自己。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演戏也不过如此。
“好,乐巧收下吧。”妇人说完,就走进了店门口的马车中。
从这日起,我日日等在街上。一场龙卷风把我刮到这里,让我借尸还魂,重活了一回。上天不会如此的恩遇我,让我从此一蹶不振,只做个乞丐。来惩罚我,前世为人的荒唐。
这一日,我正手捧两腮,如木鸡般坐在摊铺的后面。说实在话,古人的消费能力真的是小的我不知道如何比拟。
平常的村妇,根本就不会把钱花在这种无用之事上。有钱的人倒是会,但是她们对我的小店根本是视而不见。我囊中羞涩,银钱已经所剩无几。
“这不是恩公吗?”身前呆立的身影已经把我头顶的太阳遮去了大半。
我手捧两腮,抬起眼皮。泄气得连头都不想动。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严如意,我,”严如意手指自己,兴奋至极,“你不记得我了?襄都城外,我被两狼围攻。是你救的我。”
是有这么个人。我脑中闪过前几天的画面。那紧闭的牙齿,硬生生被苗丽翘断三根的筷子,和那吐的满地狼藉的残渣剩物。
“是你呀?你这是好了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个认识的人不容易。我也十分欢喜。
“毒解了。狼咬的地方还没好,不过是皮外伤,已无大碍。”
“没有大碍就好。”我随口问着,“你这是要到往何处?是路过襄都吗?”
“我是为了专程找你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找到。”看来严如意并没有说假话,他那兴奋的表情是诓骗不了人的。
“找我干嘛!”
难道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一点小事何足挂齿,如果他实在想报答,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别的就免了,给点银钱正好试用。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真是欢快无比,正好可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反正我要闯江湖。我看你们的装扮也不像有家有室之人。不如,我以后跟着你,正好可以保护你。”
心中兴奋的泡泡刚冒了个头,就被严如意的话猛然拍了个粉碎。这话说的容易,我也愿意。可是关键在于:我没钱,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我现在囊中羞涩,养活自己尚且费事。再拖着一个习武之人,想想都力不从心。
“谢谢仁兄的好意,我俩萍水相逢,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太往心里去。”我委婉的拒绝道。
“怎能不往心里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我是跟定小兄弟你了啦!”严如意说的正义凛然,“再说江湖险恶,我不跟在后边,我怎能放心。”
这说的好像我是他家孩子一样。古人都如此吗?迂腐不知变通。
我无奈的说出了心底之话:“我有苗丽保护,安全的很。再说你看看我,我现在连养活自己都很是吃力,你要跟着我,也只有喝西北风的命。”
“我说你怎么拒绝我呢,”严如意依然固执的坚持己见,“算咱俩结伴。你没钱,我有钱呐。短时间内你是吃不垮我,实在不行还可以找别的事情干,挣点零钱,糊弄糊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