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住手!”
黑衣人见桑哥儿身的衣物,火光越来越明显,忙高声喊道。
专心角斗的三人,谁也没理他,兀自施术对决。
桑哥儿身着火后,那珠子有些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蓝盈盈的火光,变作了暗黄色。
也不再试图推离两柄宝剑,火光中出现个,黑黝黝的空洞,巨大的吸力将两柄剑,往那空洞处带去。
控剑的偃行和离朱,也不受控制的跟着往前,逐步靠近那空洞。
有过刚才跟蚩尤残魄交手的经历,偃行立即改换战术,想将剑抽离。
敏锐的离朱,也发现了不对,改换剑诀,生生止住了被拖行的脚步。却没能收回,剑尖已被吸到空洞边缘处的断水剑。
偃行和离朱对视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合力保持自身不被那空洞吸附,两柄宝剑却几乎全被吞噬。
珠子的火焰越来越大,往外延伸,很快便蔓延到了两人脚边,昏黄的火光,几下便烧着了不断后退的两人衣角。
至于被蚩尤残魄控制的桑哥儿,已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火光中的声音却异常兴奋:
“断水剑,这么多年了,我一出来就遇见你,看来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还继续存在在这世。
今日,我就送你一程,让你与你那老主人一起,去那人人向往的天堂生活吧。”
黑衣人见此,想起当初巨鹿大战时,轩辕黄帝的兵器,便是这断水剑,知道蚩尤残魄陷入了执念之中,恐怕已难以安全抽身。
再不迟疑,掏出个不知什么材质做的手套带,飞身前,带着手套的右手,伸向那烧得正旺的珠子,想将它的火焰扑灭。
偃行和离朱见此,忙停止躲闪,不顾身燃烧的火焰,施术抽剑,助他一臂之力。
被蚩尤残魄占据的桑哥儿,却不容三人退却,使尽浑身解数催动那珠子。
他本就深谙各种机括法器,被困珠子中数千年,早就将这珠子的特性,摸得一清二楚。
那黑衣人的手,刚到火焰外延,便被一股强大的劲风甩开,整个人后弹出去,在空中翻转两圈,才堪堪落地。
一股火热的灼痛感,从手指传入全身血脉。
“你身流着我的血,也要跟这两个人一样阻止我吗?!”
蚩尤的残魄,用桑哥儿有些稚嫩的童音,质问道。
“我是为了你,火灵石快失控了,你再不收手,自己也会被反噬,你花了这么多年,不会是出来送死的?”
黑衣人有些气愤的回道。
“我怕什么反噬,我被困其中数千年,日夜承受烈火焚烧之苦,这么点痛算什么?”
蚩尤残魄很是轻蔑的说道。一边说,一边继续催动那珠子,与得了空隙、重新聚力的两柄宝剑对抗。
“你是不怕,那孩子可是**凡胎,你烧死了他,是准备再回到火灵石里,继续接受烈火的考验吗?”
黑衣人气急,语气也更焦灼了。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再次栖身前,准备分开那珠子与两柄宝剑。
然,为时已晚,那火灵石在蚩尤残魄冲出去时,本就有了残损,又与两柄同是古奇兵的宝剑争斗多时,凶性已完全被激发。
此时,已不是蚩尤残魄控制它,而是它以毁天灭地之势,焚烧着四周的一切。
断水、流光两柄宝剑,经最霸道的烈火淬炼一番,前期的痛苦熬过去后,反倒得了新生。
纷纷脱离主人的掌控,兀自与那难得的强敌--火灵石,顽强的争执着。
偃行、离朱,与那黑衣人,无差别的被那熊熊燃烧的烈火焚烧,很快便浑身是火。
那火透过皮肤,侵入内里,三人只觉周身的骨头、肌肉、血管,都被点着了,痒,疼,麻,痛的感觉交织。
早就着火了的桑哥儿,一会儿是孩子本体,被烧得喑哑的呼痛求救声,一会儿是蚩尤残魄,愤怒不甘的挣扎声。
洛之渊虚无的抱着,被烧成了焦黑色的、苦苦挣扎的幼年的自己,想要帮他扑灭那无情的火,却只能看着那火越少越大,孩子的气息越来越小。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么?”
黑衣人忘记了身的疼痛,因为心里的悲哀更痛。自己筹谋多年,牺牲良多,眼见着就要成功了,就被这么个意外,全毁了吗?
不甘啊,不甘!
“别过来!快回去!”
已不知自己此刻,应是什么样的心情的洛之渊,见桑哥儿被蚩尤残魄挤走的那一魄,从那门后试探着伸出了个脑袋,忙高声喊道,也不管他是否听得到。
耀目的火光,激起了孩童天性里的好奇,孩子很快便整个身子钻了进来。
留着一口气的蚩尤残魄见此,无声的狂笑几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催动那火灵石的光华,往门方向转。
洛之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魄被那火焰焚烧,片刻功夫便灰飞烟灭,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轰隆!轰隆!”
洛之渊麻木的看着,自己的手滴落的几滴水,听着那电闪雷鸣声。
“下雨了,天不绝我!”
黑衣人身被火烧过的皮肤,叫雨水一浇,立刻起泡、泛白,与那尽是灰烬的衣物交织,变作血肉模糊的各种团团。
他却好似全无感觉,双手捧着雨水,有些癫狂的笑着。
离朱俊俏的脸,半边被烧成了黑、白、红的一滩,白皙修长的手也成了黑黝黝的枯骨。
抬头望天,看着那散作千朵乌云的断水剑,艰难又悲哀的扯出个笑容。
原来那救火的及时雨,竟是断水剑用灵力引来的,子归城周边河流的水。
偃行拖着,被烧得只剩几根腿骨的右脚,忍着脏腑内仍在翻腾的灼伤,到颓然倒地的桑哥儿跟前,查看他的伤势。
活泼可爱,生机勃勃的孩童,此刻,是一快黎黑发臭、几乎看不出形状的焦炭。只那鼻翼轻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偃行见他还有一口气,心里微安。捏了捏脉,刚松下的那口气,又忍不住提了起来,孩子的五脏六腑、筋脉血管,几乎没一个完好的。
偃行叹口气,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脏,不再继续被那灼伤所扰,抱起他,一瘸一拐的,准备往门后的祝家而去。
“他的伤在外面治不好,跟我走吧。”
黑衣人在身后咳嗽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