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宁从进门到品茶,还有如在云里雾里,如同在幻境。可这现实的触感,袅袅的茶香,眼前人的音容笑貌,都告诉他,这是真的。
她,真的还活着。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来着,为什么找我?周上上还是没问出口,笑道,“你留下来用午饭吧,林大娘的厨艺不错,你有口福了!”
严松宁憋了一肚子话,他想问她身上的伤好了吗?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是否还惦记着皇宫里的那位?但他只是点点头答应,他又是她的什么人?以什么资格身份问她!
连三不客气道,“我想吃宫保鸡丁。”
周上上笑道,“没问题,林大娘是手艺不错,但宫保鸡丁她还没做过,可以麻烦这位小哥教她怎么做吗?”
连三点头,路过严松宁的时候,道,“好好表现。”
大哥,我听的见的好吗?周上上哭笑不得。
严松宁一脸尴尬。
连三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应该说,他不是像没事人,而是,在他眼里,这根本不是事。
屋里就剩下周上上和严松宁两人。两人面面相觑,周上上率先打破僵局,她给严松宁倒茶,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去乱葬岗看了,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后来问了医馆,又发现村口有人做轮椅,便猜有可能是你。”严松宁对周上上没有半点隐瞒,一字不提这期间他花了多大的心血和精力。
周上上一愣,她没想到严松宁如实回答,她以为他会反问她。说句实话,她只想安安静静生活,严松宁的到来,打破了她的宁静,也意味着还可能会有其他人发现自己找到自己。她还想知道,是谁让严松宁找到她?是朱祁佑?还是锦衣卫?还是严松宁自己?她想知道答案,“为何要找我?”
严松宁眼神一暗,他知道周上上的顾虑,能够左右新皇的人,是谁都想要与她拉上关系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安好。我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我自己想找你,不关锦衣卫的事。是我个人!”严松宁尝试解释,有些语无伦次。“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包括我大哥。”
周上上“噗呲”一笑,原本威仪堂堂的锦衣卫大人,被她逼急了,手足无措的样子,可爱极了。“严大人,这个水晶菊花糕是我亲自做的,清爽解毒,试一下吧~”周上上语调上扬,很是欢快。
方才的一番话,使得严松宁脸红脖子粗,心里又急又懊恼,又害怕自己说错话。周上上这一句,就是为他解围,严松宁默默吃着菊花糕,身上的热意慢慢消散。
周上上为他续茶,“严大人,这糕点如何?”
“好吃”,严松宁挠挠头,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请求,“周姑娘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严大人。严大人严大人的,太客气了!你可以叫我,松宁。”
面对一个俊朗的美男子,周上上无法抗拒,笑道,“好呀,我不必称你严大人,你也不必叫我周姑娘。你就叫我上上吧,我本名!”周上上就差拍胸脯了,真想跟他拜把子!
“好!”严松宁乐呵道。
“你可以帮我试一下轮椅吗?”周上上吃力站起来,走向轮椅。她十分期待,有了轮椅,她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严松宁过来帮忙,扶着周上上,帮着调试轮椅,还推着周上上走来走去。推到门口的时候,被门槛挡住了。
周上上本想站起来,好让空的轮椅跨过门槛。严松宁一把摁住她,两手轻轻一提,周上上连人带轮椅,就到了门外。
周上上惊呆了,一百加上轮椅一百多斤的重量,他就轻轻松松提起来了?她不由自主鼓起掌,喃喃道,“哇~松宁,你好厉害哦~”
被心上人夸奖,严松宁不好意思挠挠头,“没事没事,我平日里背着沙包跑个十几里,习惯了。”
严松宁推着周上上在院子里溜达,“你这腿,郎中怎么说?”疼吗?
“郎中能怎么说,静养呗!”周上上故作轻松道,“养着养着,就好了。”实际上,她的腿是完全被流霞公主打断了,郎中接骨的时候就说了,想和正常人一样,是不可能的。以后走路都可能会一瘸一拐,每逢刮风下雨就会疼。
严松宁的心刺痛,如何自己能够早一点,早一点就好!
“你可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周上上看严松宁不对劲,劝慰道,“我这腿就算是好不了了,可我命还在呀!我很知足了,不必为我惋惜。”
“以后的日子你打算怎么办?”严松宁情绪低落,声音低沉。
周上上的心,死活不开窍,对待朱祁佑如此,对严松宁也是如此。她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心悦于她。周上上没心没肺笑道,“做个富婆,有田有地有人服侍,安安静静在乡下过自己的老实日子。等情况再好些,我就搬去江南,江南好呀!俊男美女多,肯定养眼!”
“你以后不嫁人了吗?”严松宁眼神晦涩。
“嫁人?”周上上歪着脑袋,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来自异世,到这里,就当做长途旅游,或者是黄粱梦一场。嫁人这么高难度的任务,她不想挑战。“我,我没想过嫁人。一开始进宫,我只想活下来。然后,就是保护那个孩子。现在那个孩子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了,我也该回归自己的生活了。在这里我就想,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会有人娶我。”当然,主要是自己不乐意。周上上看着严松宁的眼睛,发现他眼里全是怜惜。
不对劲,周上上脑海里敲着警钟。
“你可以嫁给我!”严松宁坚定道。
“哈?”周上上迷糊。
严松宁慌张道,“在乡下,没有丈夫的女人会被欺负的。我可以做你名义上的丈夫,我保护你。”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一个有钱的寡妇。
“你不要怕,我只是想帮你。”严松宁又开始手足无措起来,“我绝对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我不会碰你一根寒毛,不我是说我不会欺负你的……”他这是在说什么呀,怎么说都错,严松宁懊恼极了。
这是变相的求婚吗?周上上纳闷。那么,她该答应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