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寒，”宫绫朝他招招手，“麻烦你找人照着他画张像，然后拿去挨个询问一下城中的负责巡逻的将士，看有没有人见过他。”

姚寒看了一眼温铬，对方点头默许，他就迅速离开着手找人去办了。

宫绫干脆利落地撕开了李大皮的上衣，抽出一方丝帕盖在手上，隔着薄薄的蚕丝一寸一寸的从他脖颈处往下按过去，直到在上腹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肿块是才停手。

“你刚才说你从郡首府出来的那天晚上有个夫人的侍女给你准备了饭菜？”

李大皮经过刚才那一通连蒙带吓之后，现在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是……是夫人新收的婢女，叫小茹……”他说到一半竟然开始脸红。

“这个小茹长得好看吗？宫绫想了想，又指着自己的脸问他，“跟我比呢？长得有我好看吗？”

“咳……”温铬悄悄戳了戳顾青檀，“你师姐一直都是这么……呃……自信吗？”

也难怪他家那个臭小子喜欢。

“这还算是……嗷！”顾小爷被楚潇潇踩了一脚，“不不不是，我师姐她其实平常既谦虚又温柔，最近可能是年纪大了休息不好所以才这么暴躁……嗷！”又是一脚。

李大皮也不敢盯着她看，只是匆匆瞥了两眼就抵下头：“小茹她……很好看！但是跟你是不一样的好看……”

“行……好看就行。”

宫姑娘头一次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难得的说话都不太利索了：“那个……那个谁……”

顾青檀楚潇潇温铬：“谁？”

宫绫一指在场唯一一个没吱声的残阳：“问问那个谁对这个小茹有没有印象。”

残阳：“？？？”

宫绫怒其不争：“就是那个……呃康书敏！算了算了，把人弄过来我亲自问，动静小点。”

“诶看见没，我师姐被打击到了，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诶。”顾青檀悄悄跟楚潇潇说。

宫绫就像是背后张了眼睛一样：“顾青檀，别说悄悄话了，滚过来。”

顾青檀脚底下像是抹了油，‘嗖’一下子窜过去：“来了嘿，姐你有什么吩咐？”

“之前你在师父书房里偷看过的那本外邦秘术还记得多少？”

顾青檀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回想不起来：“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大概还能记得个封面吧。”

宫绫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了边关之后不用刻意遮遮掩掩，整个人行事作风都痞气了许多：“你好好想想，要不我就换个办法帮你想想？”

顾青檀哪儿禁得住她这么吓唬：“我自己想我自己想！不劳您老人家动手！”

宫绫：“就想那个南蛮毒蛊。”

顾青檀从小脑子就好使，看过的书基本都能一字不落的记下来，这就导致他们当初在师父山上学艺的时候，宫绫有一阵子老是拿这个小师弟当行走的活医书，下山之后倒是逐渐忘了他这个本事。

在宫绫压迫性的注视下，顾青檀不得不尽力回想一下原来小时候看到过的内容：“毒蛊……毒蛊……就是那个以人身养蛊，蛊虫成熟之后本人就会变成活生生的毒药的……那个法子吧？”

宫绫看了一眼李大皮，点头：“是，上边没写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嘶……我想想啊……”宫绫压根不把他当人使唤，顾青檀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只能乖乖想，好在看那本书虽然是挺早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好在当时顾青檀也到了记事的年纪，还是有些印象，“好像有说，下蛊之人身上也会留下印记，至于是什么样的印记有多严重就因人而异了。”

宫绫看起来倒是并不觉得意外：“行，这就好办了。”

温铬当了半天的哑巴，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绫丫头啊，你的意思是这个李大皮就是被下了这个南蛮毒虫子？”

楚潇潇小声提醒：“是南蛮毒蛊。”

“哦好，”温铬继续说道，“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澜城，业关出现疫症的时间也要早上许多，那业关的疫症又是怎么回事？”

宫绫：“既然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郡首府的下人身上动手脚，难道就不能在业关的某些不起眼的人身上动手脚吗？”

楚潇潇皱眉看了一眼还缩在一边的李大皮：“那他要怎么办？肯定不能让他再接触别人了，祛毒的药总共就那么多，总不能每次有人来给他送饭的时候都给一颗吧？”

宫绫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李大皮，就看见残阳像扛麻袋一样扛着康书敏走进来扔到地上，又尽职尽责地揭开罩在他头上的破布。

宫绫烦躁的瞧了一眼在地上来回扭动像条大虫子一样的郡守大人，心情明显是不太美好：“不是说动静小点吗？”

残阳个一心只想着早结束早点去吃午饭的货，脑子里少根弦：“小姐放心，路上没人敢看，而且我蒙住他的脸了。”

楚潇潇忍笑：“你少说两句吧！”

宫绫冷静了一下，蹲下来看着康书敏：“康大人，还记得我吗？”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上次可是在地牢里差点弄死自己！

想是这么想，说是万万不敢说的，他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行，既然都是熟人了，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最好是别客套，这女人的客套太要命了。

“麻烦康大人想想，尊夫人之前是不是新收了一个婢女，叫小茹的？”

康书敏这次反应的很快：“对，小茹是我夫人从街上捡到的，当时她刚从花楼里逃出来，正被一群人追，我夫人见到就救了她。”

宫绫眯着眼睛盯着他，直到康书敏的冷汗已经从额头流到衣服里，她才慢悠悠开口：“看不出来，康大人对自己的夫人不怎么关心，对夫人身边的小婢女倒是知根知底？”

活在夫人压迫之下多年的温老侯爷敏锐地察觉到了宫绫身上气场的变化，心里暗自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提醒一下那个混小子，千万别没事像三殿下一样在外边沾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