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继续道:“他以为我是街边的小姐,要欺负我!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得此惩罚!”
微弱的月光映衬出女人仙女般的脸庞,王繁星只瞧了一眼,便陷入此生前所未有的梦境中。
他对这女人,一见钟情。
“你是哪里来的妖怪?”他颤抖地问了句。
女人说自己名叫程晓玲,在仁德医院的药局工作,一日为病人拿药时被一团黑雾袭击,醒来后便已回到家中。
正在纳闷之时,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在同自己说话。
原来自己已被妖灵附体,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仿若一具受妖驱使的行尸走肉。
王繁星再看程晓玲,此时的她语调轻柔,面容恬静,不同于刚才的疯狂狠辣。
“我这几日一直在街上游荡,刚刚遇到这个人,他将我拉进胡同动手动脚,结果——”
程晓玲被妖灵控制,王繁星稍显冷静,知她是被利用的杀人工具心中更多出疼爱和怜悯。
几分钟后,王繁星毅然决定要拯救她。
他知道胡同前面有家废弃许久的家具厂,便同程晓玲一起把尸体拖到那里锁进木箱。
被他用石块儿砸掉的旧锁不能用,他就跑去锁铺买把新锁换上。
路灯下,程晓玲像是一朵清冷的百合,娇艳无比。
女人话不多,很紧张,眼见雨滴从天而降,他决定带女人回家。
他放好洗澡水,沏上热茶,杂乱而冰冷的房间第一次如沐暖阳。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送来了你,”程晓玲感激道:“你帮助我、关心我,你真是大英雄!”
王繁星望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女子,眼含深情,同情心爆棚,他伸手握住程晓玲的芊芊玉手,不知该从何安慰。
“反正也没人看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他说道。
那一夜,他呆坐桌前,眼神空洞,盯住稿纸,大脑一片空白。
一阵雷鸣传入耳朵,他吓得一机灵。
“王大哥,你来一下!”
程晓玲的柔声细语从楼上传来,待他走进卧室,映入眼帘的景象显然比雷声更让他为之震动。
“你这是做什么,快把衣服穿上!”他紧张地命令道。
“你是我恩人,我无以为报——”
没等程晓玲说完,他直接背过身去。
“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报答,记在心里便是!”
说完,当当当跑下楼梯。
他没注意到,此时程晓玲眼白发红,面带邪魅,又被蜘蛛精控制。
王繁星命大,他若中了美人计,现在必死无疑。
自此程晓玲悄悄住下来,大门不出。
王繁星像伺候贵妃娘娘般伺候她,热情到每晚端一盆泡脚水到她床前。
程晓玲时而是自己,时而是蜘蛛精,这种分裂状态令王繁星抓狂。
还好蜘蛛精不伤他,但眼见屋子变成盘丝洞,他几乎每夜失眠。
特别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程晓玲站在阳台上吐妖气,背上长出蜘蛛腿儿,张牙舞爪,场面瘆人。
“她人呢?”齐朗忙问。
王繁星沮丧道:“我去市场买菜,回来就发现她走了,也不知出去做什么,还回不回来。”
在去看尸体的路上,他也一言不发,垂头丧气,头顶似有霉雾笼罩,颓到极点。
三人走进仓库,伸手不见五指。
王繁星提一盏破油灯走在前面,忽地听到泼水声,紧接着就看见前方黑暗中亮起一点火光。
那火光在原地停留几秒便在空中跃出一道优美曲线,落在什么东西上。
火光瞬间连成一线,照亮视野。
一只木箱,正在燃烧。
火苗变成连片的火焰,火势越发强大。
“晓玲!”王繁星惊呼。
程晓玲扔掉火柴,一脚踢翻油桶,火光更甚。
毁尸灭迹!
木质家具烧的痛快,眼看火势汹汹,齐朗高举寒镜,口念“急急如律令”,手掌从深渊般的镜面一抽,一串极寒水雾夹杂万千碎冰奔向火海。
程晓玲大张血口,四肢开始扭曲,竟从背后长出蜘蛛腿儿朝他们爬来。
海鸥拽上看直眼的王繁星夺门而出。
“她在帮我!她担心连累我所以才烧掉尸体,她心里有我!”
王繁星险些喜极而泣。
海鸥怼道:“你把尸体藏起来迟早被人发现,倒不如一把火烧了掩盖罪行!亏你还是写书的,智商还不如一只妖!”
说话间,仓库已是火光冲天。
齐朗欲再次释放寒冰,却被横冲直撞的巨型蜘蛛逼得连连后退。
蜘蛛口中滴落的粘液落在齐朗身上,他顾不上恶心,急忙抽出桃木剑向蜘蛛腿扫去。
几回合下来,齐朗被蜘蛛丝绕成蝉蛹。
海鸥返回仓库搭救,眼看蜘蛛精实力雄厚,她的小身子骨着实不是对手。
情急之下,她大喊程晓玲的名字,希望程晓玲能恢复意识,停止杀戮。
可惜程晓玲被蜘蛛精控制,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
血泪流出,蜘蛛精似乎感受到程晓玲意识的反抗,并未继续作恶,在火光中爬上房顶,冲破砖瓦,消失在夜色中。
海鸥心急,跪在蝉蛹边试图用手扯断蛛丝,尝试无果,她从挎包里掏出鞭子,猛劲儿往蝉蛹表面抽打,任凭齐朗一声声喊疼她却没停下来的意思。
皮鞭有效,蛛丝断裂,齐朗挣扎而出。
他没化蝶,却是浑身疼出新境界。
被女人用鞭子抽还真是头一次,滋味酸爽难耐,令他心有余悸。
仓库失火,妖精吃人,记者对这类奇闻轶事最为敏感,很快发之报端,引来墨城民众一阵恐慌。
“蜘蛛精去向不明,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唐小钱读着报上的大标题,津津有味地继续往下看。
王繁星因知情不报又协助妖灵藏尸,已锒铛入狱。
邻居桃子对王繁星早有好感,上下打点,诉苦说情,指望能对他从轻处理。
“程晓玲的靠山没了,她现在会躲到哪里?”关灵仙自语道。
齐朗查到程晓玲租住的公寓,便叫上海鸥同往。
关灵仙气不过:“现在他去哪儿都带海鸥,分明是假公济私,借调查名义拈花惹草!”
“他光棍这么些年也该找个女朋友,”唐小钱笑道:“你要有意见,明天我们开个会讨论讨论!”
“这有什么可讨论的!原本我们三个人好好的,她非要插进来!三人投票,你和我投反对票把她赶走便是!”
“多人多份力,就算海鸥不来,海燕、海星、海豹也会来,我看你就是嫉妒心太强!”
女人没了嫉妒心,猪上树,鸟钻洞,骆驼会游泳!
天性如此,对程晓玲的室友来说,她倒是不嫉妒程晓玲,她嫉妒海鸥。
虽第一次见,她就对海鸥的穿衣打扮起了妒忌。
海鸥黑毛领披肩,绣花衬衫,骑马裤,皮靴,头戴缀丝发卡,全身上下都是百货公司的最新样式,背的包是表面手工珍珠纹绣的摩登之物,时髦得很!
“我搬进来不久,平时也很少在家,和程晓玲就是隔壁屋住着,不熟!”
“她走后一直没回来?”齐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