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富贵楼”失去往日风采,走进店里,迎面而来的是空辽寂寞。
掌柜见有客人,激动地跑来迎接:“二位贵客,欢迎欢迎!想吃点什么?”
“你这店里怎么一个客人也没有?”齐朗故作不解。
掌柜苦笑,见他们是外地人,扯谎说刚刚营业,拉他们落座。
“听说文安城吴家开的酒楼酒好菜好,你给我们上几道店里的招牌菜!”
没多久,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就上盘端出来,摆了一桌。
海鸥凝视佳肴,举起的筷子又放下,面露疑虑。
酒楼里突然刮过一阵冷风,随后周遭木质桌椅发出咔咔声响。
掌柜吓得一抖,心中有数的他急忙躲到桌下。
“怎么了?”齐朗略点笑意地问了句。
“妖来了!”
齐朗抬眼瞧瞧,淡定道:“不用怕,风起而已。”
可怪事说来又来,眼见一盘红肉流油鲜香,转瞬化作一堆石头,好好的一条糖醋鱼变成了绣花鞋。
“是幻术!”齐朗道。
齐朗冷眼看向一旁的店小二。
此人身材瘦小立在一旁,从他们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
“嗖嗖”,齐朗朝店小二飞出手中竹筷。
只见店小二一惊,躲闪不及被筷子击中,转身抛出大把大把的果核趁势跃门而出。
齐朗追出,那人越跑越快,最后竟化身为棕毛松鼠上蹿下跳,一路急逃,不知所踪。
掌柜见此场面魂魄去了三分,哆哆嗦嗦倚住门框,不敢相信每日在身边晃悠的伙计居然是妖。
此人一个月前受雇到酒楼打杂,后因店内鬼事连连,客人不登门,店内伙计基本跑光,唯这年轻小伙子仗义甘心留下,不知他就是这场灾祸的源头,店内怪事恐怕皆由他搞出。
松鼠妖灵到此捣乱,明显要搅乱酒楼正常运营。
“肯定是冲吴家来的!”掌柜道:“也不知得罪了哪方神圣,吴家就要葬身沙海啦!”
吴家在文安城中几处生意均受影响,看来是有妖灵背后搞鬼,二人直奔源头吴家大院,还没到地方就见一片沙漠赫然在前。
脚下黄沙漫漫,吴家周围邻居也跟着受罪被沙山所埋。
二人顺着一条被清理出的小路敲响吴家大门,管家开门,听闻二人是捉妖师赶紧请进去。
管家年纪不轻,两鬓挂霜,正和佣人清扫院子,鞋上衣上沾满沙土。
“道士、和尚、捉妖的也来过不少,”他抱怨道:“被妖怪吓跑了,我们什么法子都试过,真没主意了,你们二位年纪轻轻的,若没本事可别来逞能啊!”
院内,几位老妇和小媳妇围在一处,丫鬟们在旁伺候,每人面上都写着“疲惫”。
他们不敢睡觉、不敢出门,担心有妖害他们便聚在一起壮胆。
艳阳当头照,满地踩黄沙。
吴家大院还真如坊间流传那般遍地沙,好似在沙漠中建起的宅院,让人哭笑不得。
吴志山现为吴家掌舵人,老爹老母死后,身为长子的吴志山为两个弟弟重新购置房产,三兄弟各自为营也好减少矛盾。而今被沙埋的是吴志山所在的老宅,二弟吴志峰和三弟吴志川所居房舍虽无恙,但吴志峰突染重疾卧床不起,三弟经营的生意屡屡受创,“富贵楼”正是他在经营。
此时的吴志山见到齐朗和海鸥,脸上郁闷之色稍减,带二人屋内屋外详查。
齐朗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他怀疑这些人中有作乱者。
“家贼难防,祸起萧墙,你们中可有半年内新来之人?”他对一帮佣人说道。
一个小丫鬟被他多看几眼便乱了方寸,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
他看在眼里,慢慢靠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何时来的?”他笑问。
小丫鬟说她叫莲子,半年前到府中伺候夫人。
齐朗靠近细看,凭他的经验此女并非妖人,可看她的神情必有隐瞒之事。
齐朗在海鸥耳畔低语几句,只见海鸥将莲子拉到一边,问她可有心事,莲子一听吓得手脚冰凉。
“你看见什么、听到什么,但说无妨,姐姐给你做主!”
海鸥柔声婉语,桃花眼死死盯住对方。
“我不知道,我我不是妖怪,真的不是!”莲子紧张道。
“那你可知这漫天黄沙是谁干的?”
莲子一个劲儿摇头。
海鸥冷脸:“那位捉妖先生手中有面照妖镜,是人是妖一照便知。你可能不知道,人若是同妖在一起久了,身染妖气,怕也是会变成妖的!一会儿你照照,看你现在究竟是何模样!”
这一吓,莲子噗通跪地。
原来,她在来到吴府之前结识一男子,二人两情相悦,如胶似漆。随之男子说出实情,称他是山中松鼠得天地灵气修道成人,他爱慕莲子,留恋人间,想要真正化身为人与莲子白首相伴。
莲子感于男子如此痴情,但妖是妖,怎能成为一个真人?
后来,男子以吴府有仙丹蜜丸为由让莲子到府里做丫鬟,如得此仙丹必能为人。
男子还告诉她有一位高人可以助其脱胎换骨,前提是他要帮高人做事,事成之后方可得偿所愿。
松鼠?岂不是酒楼里作妖的松鼠妖灵?
“那位高人是谁?你的情郎身在何处?”海鸥问道。
“高人是谁我不晓得,阿松就住在城郊林子里。”
林中一片寂静,几人屏住呼吸,海鸥拔出短刀,护在莲子身前。
在此藏匿的妖人只感危机到来,一不做二不休,先出手来个出其不意。
他化身松鼠从一棵老树上冲下,直奔齐朗而来。
齐朗反应极快,一抬手,松鼠就被一阵强光闪得睁不开眼,一道符箓立马挡在身前,让他又怕又惊,急忙跃身落地不敢靠近。
海鸥见状疯狂摇响铜铃,嗡鸣扩散,震耳穿心,阴风四起,万树哗然。
此妖最大的本事是逃,面对寒镜刀片般的寒光毫无招架之力,除了逃跑别无他法。
可惜他被一片甩不掉的花瓣墙围困,身后是即将开膛的捉妖枪,海鸥和齐朗相互配合共编迷网,他预逃无门。
只听哭花脸的莲子大喊:“别跑,小心被收了去!”
松鼠叹气:“不跑才被收了去!”
此时齐朗道:“只要你说出迫害吴家缘由以及幕后主使,放你走!”
“不能说!我还指望他把我变成人呢!”
“他是谁?!”齐朗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