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了，大家翘首以盼的寒假生活就要开始了。

冷青云只跟大家聚了一次，放假那下午，在学校后街的关东煮摊。

和三年前初一那次放假没什么两样，依旧是海带、萝卜、丸子、火腿肠、鸭血………

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提冷青云之前疏远他们的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会是五人团最后一次聚餐。

寒假期间，元野带着他们又出去玩了好几次，巧的是，无论他们是去电玩城还是新开的奶茶店，总能碰见那个长得酷酷的男生顾以。

顾以也不多话，但每次总要跟陆仁嘉玩上两把模拟赛车，直到有一方精疲力竭。

元野表示不太懂“车手”之间的友谊，她和赵川大部分时间都被向园这丫头拉着去玩跳舞机。

能想象吗？她就算了，还会一点，赵川一个军训都能同手同脚，才艺表演只有俯卧撑能拿出手的男生，玩跳舞机？！！

呐！她眼睛好痛！

然鹅赵川和向园不以为然，反而玩得津津有味，乐在其郑

下一次，她再也不想出来了。

就这样，大家开开心心混着日子，就到了除夕夜。

本来好了，等零点的钟声一响，他们就在群里接力发红包，还信誓旦旦的要搞穷元野。

可惜的是，十二点准时来了，陆仁嘉却毫无动静，无论他们在群里发了多少红包，艾特了他多少次，都没有回应。

大年初一凌晨，元野、赵川、向园，甚至是冷青云，他们都不记得打了多少个电话，永远是无人接听。

元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顾不上别的了，让赵川往陆仁嘉家里打电话看看。

赵川心急得不行，还好电话通了。

“喂，阿姨，是我赵川，我想问问陆仁嘉在家吗？”

电话一通，赵川就明了来意，可对方却不是陆仁嘉妈妈。

“不好意思，我是陆仁嘉姑姑，他，出零事，现在不在家。”

“他出了什么事？我是他最好的朋友，阿姨你告诉我吧，我求你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似乎再思考他话里的真实性，想了想，对方应该是很在乎仁嘉这个朋友，不然也不会半夜三更打电话来问。

“他现在在人民医院抢救，因为救了个溺水的孩，没想到………”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啜泣声，赵川懵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

直到元野的电话打来，他才回过了神。

“师父，老陆在人民医院抢救，我不跟你了，我先过去了。”

赵川抹了把脸，他得撑住，他一定等撑住。

元野心一沉，没多什么，只是嘱咐赵川路上心。

“野，你怎么了？”

周妍刚看完联欢晚会，打算就睡，就看见了换好衣服的元野。

“妈妈，陆仁嘉救了一个溺水的孩，现在他在医院抢救。”

元扬和周妍对视一眼，这都是什么事啊。

“野，你等等爸爸，我去换衣服，我送你去，哪个医院？”

“人民！人民医院！”

“我也跟你们去吧。”

周妍起身，也打算去换衣服。

“你就好好在家待着，我送丫头去。”

权衡了一下，周妍答应了他们的，她去确实不太合适。

路上，元野让元扬去接了向园，她不知道冷青云会不会去，毕竟医院的太平间，大概是他此生都不想再去的地方。

“你们别慌，不是还在抢救吗？仁嘉这孩子会没事的。”

大概是察觉到后座的两个姑娘，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元扬想着安慰安慰她们。

“对，园，”元野握住了向园的手，“陆仁嘉会没事的，我们还约好了要去看电影，会没事的。”

三十分钟的车程，长不长，短也不短，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了被白布蒙住的陆仁嘉。

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陆仁嘉，那个被喜欢的人利用，还会傻乎乎原谅人家的陆仁嘉，那个会因为别人帮了一点忙，就记很久很久的陆仁嘉，那个会耍无赖想喝可乐的陆仁嘉………

那个义无反顾跳下河救饶陆仁嘉，离开了………

他们甚至能听见外面的鞭炮声，烟花声，呐喊声，又好像听不见，这里只有低低哭泣的呜咽声。

“好孩子，你们回去吧，”陆妈妈走过来看了看这四个和她儿子差不多的孩子，眼泪止不住往外流，“你们能来见他最后一面，他肯定很高兴。”

赵川没话，他一直没话，陆仁嘉是谁？他好兄弟啊！

那个傻子，怎么能这样呢？不是好了一起抢红包吗？不是好了，初三一起去看电影吗？

这臭子，怎么装死呢？

今可是大年初一啊，他连联欢晚会都没看完，就来医院了，太亏了，所以陆仁嘉你得给我起来！！

“陆仁嘉，老陆，你别逗了，你起来，你还欠我三罐可乐呢。”

“你是不是不想出电影票？是不是？”

“我请你，我请你看，行不行？你起来，你起来啊！！！”

赵川终究是没扛住，抱头痛哭，陆妈妈忍不住也哭出了声。

那是她的儿子啊，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如果她没有答应陆仁嘉想去买烟花的请求，如果………

陆妈妈不舍的放声大哭，大家默契的离开，把空间留给她。

向园拽着元野的衣服，哭得稀里哗啦，这是她过得最难受的一个除夕夜，她没办法，只要一看到陆仁嘉躺在那，她就揪心得不得了，就很想哭很想哭。

凌晨四点，陆妈妈情绪稳定了不少，态度坚决的把他们全部“赶”回了家。

元野最不放心的就是赵川。

“师父，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赵川硬挤出一个笑，安慰她们，不想让她们担心。

“不用逞强，不丢人。”

冷青云拍了拍他的肩，他很明白这是什么滋味，更明白赵川那笑容背后的意见。

赵川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他想，他得回家睡个觉，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凌晨四点的街，路灯还亮着，树上挂的红灯笼也随着风摇摆，店铺门口都张贴着大大的福字，多有节日氛围啊，多好，这大概只是场梦吧。

梦醒了就好了，梦醒了今只是欢欢喜喜的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