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之看到宁慎无奈放弃了,笑了笑,拍手道:“好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凭帮主这份胸襟,柳某交你这个朋友,先前之事一笔勾销。”
宁慎急道:“老板。”这分明就是耍炸。
柳行之抬了抬手,示意宁慎不必再说,他已决定。
能这般舍得了脸面,也是个人物。何况方才有句话说得对,强龙不压地头蛇,只是他也要为难为难他们,表明态度,他们高燕人并不是软弱可欺,任凭欺压也不敢吭声。
珍珠朝魏子规勾勾手指头,魏子规过去将她扶起。珍珠假装腿脚不便,抓着魏子规的胳膊,僵直着右脚站起来。
魏子规在她耳旁道:“你不是九成机会站不起来了么。”刘川风和崔静堂都听到了,他很好奇,她后面打算怎么圆回来。
珍珠小声道:“你不要这么悲观嘛,要相信人生有奇迹,等到明天,这个奇迹就会降临到我身上了。”这不是还有一成机会么让她自圆其么。
珍珠把魏子规当拐杖,单脚一蹦一蹦的走到柳行之面前,道:“柳老板心胸宽广,是我辈学习之楷模。我回去后必定对手下严加管束,同时将你宽恕他人的这种美德写成文字,印成小册让他们到各小区大力宣传。”
柳行之笑道:“不用了,太过张扬并非好事。”
珍珠从包里拿出银票递给柳行之。
崔静堂瞄了一眼,居然有一百两,他急道:“帮主,人家不是说不追究了么。”
珍珠训斥道:“柳老板说不追究了是他宽宏大量,可是你犯了错,赔偿是天经地义。仇老爷子立帮之根本就是有功赏有过罚。我做为他的接班人,自当要遵循。”
柳行之闻言,倒也没再推拒,把银票收下了。
珍珠告辞,走出人家店门外,崔静堂抱拳道:“多谢帮主。”
珍珠笑,他不用感动得那么快:“刘川风,那一百两分成三十六期从崔静堂工钱里给我扣出来。”
崔静堂激动道:“什么!”
刘川风问:“三十六期是?”
珍珠解释道:“就是每个月扣一点,扣满三十六个月,即是三年。还有那个被你弄伤手的兄弟,记得,照顾到人家好了为止。”
总要给他教训,杀鸡儆猴。否则以后一个个有样学样做事都不用脑,照顾他们这群幼儿园小班的,她又没三头六臂忙得过来么。
珍珠爬上了梯子翻上了墙,静苔院里的那棵柿子树她天天有浇水,长得枝繁叶茂的,本想着能抱着树爬下去,结果却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身手,被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她听到了魏研的声音,心想着魏研公职出了一段时间差,终于回来了。魏研和儿子聊完,走出书房,警觉的一抬头,就见到抱着树干的珍珠。
珍珠尴尬的笑着打招呼:“魏大人。”
“子规。”魏研把儿子喊了出来。
魏子规一出书房就见到“挂”在树上的珍珠,枝桠在她脚下显得那么脆弱,好像她稍稍一动就会折断,便要连人一块摔下来,魏子规担心道:“你爬那么高干什么!”
珍珠心想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我下不来了。”
魏子规施展轻功,将她从树上抱下来。
魏研上前问道:“公主,没事吧?”
珍珠摇摇头:“没事。”
魏研见她确实也并无损伤,交代魏子规照顾好珍珠就走了。
魏子规把珍珠放下,严厉的训斥:“有门不走,你当自己是贼么。”
珍珠道:“翻墙快嘛,再说我最近好像有些胖了,就想稍稍运动一下,这棵树好像比之前难爬。不过熟能生巧。”
魏子规气道:“你还想有下一回,如果我不在怎么办,你是打算一直挂在上面还是打算摔下来摔断脖子。”
他转身回书房。
珍珠跟上:“少爷,我和你说个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相爱的情人,因为他们两家是世仇,没法光明正大的往来,男的就想了个办法,就像我刚才那样,半夜里爬树幽会。结果那男的就从树上摔下来死了,你知道这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么?”
魏子规停下步子,珍珠刹车不及,撞上他的后背。
还好,她的鼻梁不是很挺,撞得不是很疼。
魏子规警告道:“告诉你以后不许再爬树,给我走正门。”
“错了。”珍珠道:“是告诉你你应该在树旁边放把梯子以防我摔死。”
魏子规调整呼吸,告诉自己他不打女人,尤其是自己心悦之人:“你能别懒到这种地步么。”
珍珠道:“其实懒不是一个贬义词,你会发现人为了懒可以激发出很多潜能,它可以刺激你的想象,推动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比如说你懒得走路就有了轿子,懒得去远的地方打水就学会了掘井。”
魏子规不想和她说这些,她口才厉害,当朝的大学士都未必比她能说:“我知道我管不了你,你要是再爬树,我就告诉我娘,让她来管你。”反正她怕他爹怕他娘就是不怕他。
珍珠心想居然把她告状的招数学去了:“以前你还折腾过我爬树呢,就你装腿有伤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那时。”
魏子规道:“那时我在下面盯着,能一样么。”
她哄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你忘了我们是要去送赵先生,他要是看到你黑着脸还以为你是逼着去的?笑一笑。”
珍珠戳了一下他的嘴角,板着脸都不漂亮了。
还好刘川风今天没再来找她了,否则她得去学分身术了。
赵同来晋城原本是探访故友,只是受了张夫人所托才又多留了一个月。如今他打算返程,回故乡肴州,师生一场,珍珠前来送别。
六个学生排作一排,郑重的朝赵同拜了一拜。
赵同感慨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一走山高水远,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们,金榜题名日,记得书信一封让老夫沾沾喜庆。”
珍珠笑道:“正所谓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赵先生老当益壮长命百岁,怎么会没有机会。哪一日我们路过您的家乡也可以去探望您。”
赵同笑了,嘴角的弧度弱化了他的严肃感,哀伤之情冲淡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