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弥漫。
言曌静静地坐着,比起以往更为沉默。她好看的脸上数方情绪交错。言曌很迷茫,可她依稀觉得……嬴策现在,应该是特殊的吧。
除了家人以外,这样情感的流露,再没有过了。
吃惊先前的心绪翻涌。
但她年少,看不清这到底是什么。
那就顺其自然吧。
她好像没那么……反感嬴策了。
相反地,他的存在,他的关心,竟然却让她觉得心扉温暖。
即使不知道为什么。
……
我们的长大,总是这样伴随着一些难言的苦恼。
说不清,道不明。
——
今天放学的很早。六点多言曌就到了家。
她看看手机上的日历。
还有一个多星期,就是国庆了。
与初中不同的连续两周不间歇的上学强度,让她有些疲惫。
进了房间没多久,嬴策又发来了消息:
明天出来玩么?
我打球。
嬴策的这个邀请相当直男。
实际上他是不懂言曌的爱好是什么。他对于言曌的了解,在不少方面还相当浅薄。
和她一起吃饭了两周,他只大致知道了些她爱吃什么。
但是别的方面,依旧是难言。
直接问有些太过明显。思来想去,他于是捏着手机顿顿地发了这个邀请。
言曌彼时正在窗前的木沙发上瘫着。
电脑幽幽发着光,她点开布洛欣的素描教程,细细看着大师作画。
他的思想,一步步。
精准,骇人。
翻出桌子里藏着的画。
全是黑色写字笔临摹的速写。
一张张,流畅而生动。
技法的运用自如纯熟,细微之处别有自己的思考判断。
整个画面都极完善,别具风格。
言曌是个极有艺术天分的孩子。
从初中开始,就每天在家对着电脑凭借感觉自学。
可她的这些天赋,被她锁在小小的抽屉里,藏的很好。
言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无聊下的发泄,还是真的喜爱。
未曾探明自己的心前,她不想将就。
她现在,想把这天赋放出来了。
她已经高一了,和几个哥哥一样,大学她毫无例外地会去国外。
可学什么呢。
她一贯地迷茫。
言家这一辈的孩子,除了言曌都很有在学业上的想法。
言肃是知名顶级大雪玛申理工数学系毕业,言恪则是健乔的地球科学专业。
言泽则是哈福的语言与文学在读生。言勿言决早已也定了方向。
言家长辈并不大干涉孩子选择什么专业就读。
总归要担起来言家的担子,大学学些喜欢的,又何必阻拦。
言曌在这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从何选择。
可这段时间以来,目标慢慢成型。
她看着铅笔在白纸上的簌簌,指尖的揉,擦,橡皮的来回,修正。
眯起眼睛,一步步地观察物体。
整体,再到局部。
大排线,到细节。
五官的刻画,氛围的渲染。
很有趣。
这是另一个世界。她细细观察着国内外的绘画不同。
俄罗斯的美术,尤其素描,独领风骚。
这是国内靠着套路死记硬背的联考模式所没有的。
看过许多高考模范卷,也看过一些联考生对他人作品的点评。
言曌觉得,他们被局限地太狠。
他们的眼里评判好坏的标准,居然只是按照考高模式来。
可笑。
井底之蛙。
可转念一想,却又是一种悲哀。
国内在这一块,压制地太狠,硬性要求无意之中将许多青少年甚至中年教师洗脑。
强迫性的定义横扫了一片。
艺术,本就不可局限。
言曌认真地看着电脑,她也许会放弃高考。
曾经她想试试看J省独立高考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现在看来,并不太必要。
——
手机闪烁两下,她暂停了视频,解锁看去。
是嬴策发来的消息。
自从加上好友,他每天必要发几条消息过来。
晚上十点准时晚安。
言曌已经有些习惯了。
打球。
打球和出去玩可以同时进行么?
……还是不打扰他打球了。
正巧,这个假期来的好不容易,她不想浪费。
家里很舒服。
言曌很贴心且破例地多回了他几句:
你打球,我不打扰你了。
她想了半天,怎么能够像朋友之间里的贴心慰问,半晌,加了一句:
玩的开心。
按下发送,言曌心安理得地瘫了回去。
嬴策看着她隔了二十几分钟才发回的消息,在沙发上咬牙:
呵呵。
太贴心了。
半晌,他犹豫几时又发去了一条他之前全然不屑发的消息:
……好。
你在干什么呢
言曌又伸长了胳膊拿起了手机,面上有些微微的烦。
朋友之间相处,总得一直说话吗。
未免太黏人。
嬴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粘人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