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轻轻地拂开他脸上的乱发,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
“当年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后面的话被她压抑变成了哽咽,不忍再看少年凄惨的模样。
一双脏污的手缓缓伸过来,却犹豫地不敢落下。
她拉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脸上,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
他的手指轻轻地描绘少女脸上的轮廓,抚过她的眼,带走了一滴泪。
却在碰到她头上发髻里的头饰时,被针扎似的缩回了手,有些仓皇地往后退。
衣衣眼泪夺眶而出,她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下次我再……”
她后面的话破碎在夜风中,若白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头脑却清醒得没有一丝睡意。
那之后几,平常一入夜就想要睡觉的若白,开始靠在角落里发呆,只有到了白才会扛不住地补眠。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盆里的残羹剩饭已经被野狗吃的汤都不剩了。
当他又饿又困的,疲惫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时候,却听见了他最怕、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瞎子!赶紧给我爬出来,叩见你的少奶奶!”
还有一群少年杂乱的起哄,可听在若白耳中,无异于魔音绕耳,只想逃避。
“这……还是不要了吧,他已经很可怜了。”
听见这声音,若白刚起身到一半,手脚却生生僵在了那里。
村长儿子满脸不屑,“可怜?你恐怕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他可是祸国殃民的灾星啊,就因为他我们的日子才不好过!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来了咱们村,你是不知道我爹在其他村长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其他少年也附和着,“要不是大家看他可怜愿意赏他口饭吃,这扫把星早几年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就是,能让他给咱看村守门就不错了,总不能吃闲饭吧!”
外面的热得不耐烦了,“他不出来总不能让我们进去吧!去,把大黑叫过来,老子就不信弄不出来这死瞎子。”
很快,那条大黑就被人牵着出现在众人眼前,是条浑身漆黑的大犬,眼如铜铃,肢如钢铁,背如虎踞弯弓,足有半人高,此刻正恶涎直流,凶猛如狼。
衣衣光看它的样子就脸煞白,可就在此时听见她身边的人,“这是以前给咱守村的猛犬,去吧大黑,把那个抢了你饭碗的家伙咬出来!”
衣衣吓得面无人色,“等等……”
可是黑犬的速度如脱弦的箭眨眼就冲进了草棚,仅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听到里面传来黑犬的咆哮,以及身体翻滚的声音。
一群少年津津有味地交谈,“今瞎子怎么一点都吭声?以前不惨叫得哭爹喊娘的吗?”
“刚叫他都没声儿,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有人惊呼,“那大黑现在冲进去,难道在啃尸体?”
少年们恶寒,没有人注意到衣衣惨白的脸色,以及眼里那一丝愤怒。
就在这时,黑犬嘴里咬着一条血淋淋的腿拖着他的身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