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报纸上的内容,殷轩大喝一声,“孔继你好胆,竟然敢拿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来狂骗朕。”
一旁正在品着上好御供茶水的孔继,被殷轩的这身大喝,立刻吓得跪到了地上。
孔继心惊胆战地开口说道,“陛下,这报纸是半岛过来的,绝非微臣捏造之物,若陛下不信尽可找人来查实。”
端坐着的韩流卿,对于报纸上的内容也是有些不敢置信,报纸上所述的内容太重要,他必须要明白其中真伪。
他看着殷轩说道,“陛下切勿动怒伤身,这些事情只需一查便知真伪,是否捏造定有概论。”
殷轩放下报纸,朝着凉亭外喊道,“沈芳!”
“微臣在,”一个穿着玉带黑色官服的青年,从视角盲区内走了出来。
殷轩把其中一份报纸丢到青年面前,神色凝重的说道,“动用丽景门的一切力量,在一个时辰内,把这上面的内容给朕查清楚。”
“是!”
青年捡起那份报纸,很快就又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对于品茶欣赏山水的事情,现在几人是完全没了那个心思。
殷轩坐下拿起其他的报纸又看了起来,但脑中总是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些内容,对于报纸上一台农用机械,能抵五十壮劳力的事情完全没有留心。
他开始在想,如果报纸上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他之前的计划是否要推倒重来?不仅如此,而且以后与王新相处的方式也要改变。
韩流卿也是不停摸着自己的胡须,苦苦思索报纸上内容的影响。
波涛起伏的南海之上,随着三艘中型荷兰风帆战舰被击毁,战局天平瞬间倾倒,在援军没有抵达的情况下,雷约兹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慌乱之色。
为了摆脱败局的雷约兹,带头冲进了南汉与吴国的水师中,想借着南汉与吴国水师混乱之迹,从而逃脱第一舰队的追击。
当莱顿号一头扎入南汉水师阵营后,骚乱的确发生了,但姚山并没有下令继续追击,而是在外围游弋看起了好戏。
因为雷约兹那蠢货,并没有留心南汉与吴国的水师旗帜,选择近的一方,一头就扎了进去。
看到雷约兹一头扎了进来,邱启都激动坏了,珠江口海战,南汉与荷兰可是结下了死仇,看到敌人主动撞进战营。
邱启立刻下令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莱顿号拿下,今天就是他们南汉水师复仇之日。
看着一拥而上的南汉水师,雷约兹也傻眼了,但看到周围那些战船挂的旗帜后,他明白自己是掉进狼窝了。
好在现在只是外围,旁边都是一些探船以及像苍山船那样的小型战船,他认为只要自己转舵,应该就能轻易的逃出去。
可他却低估了南汉水师复仇的决心,那些外围战船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拼命的驾船堵到了莱顿号的航行前方,为的只是给中央的大型广船战舰争取时间。
虎豹也怕群狼,更何况是一群不怕死的狼,再损失十几艘小型战船与两艘大型战船后,南汉水师士兵终于登上了莱顿号的甲板,一场激烈的跳邦混战正式拉开。
不远处正被围攻的荷兰大型风帆战舰终于挂起了白旗。姚山看了一眼已经撤离到几千米外的吴国水师舰队,笑着说道,“看来他们是不想碰这趟浑水啊!”
姚山收回目光,又看向了混战在一团的南汉水师与荷兰舰队,看着即将失手的莱顿号,姚山朝着旁边的副官说道,“派两艘战舰过去与南汉水师接触一下,让他们把俘虏的雷约兹等人交出来,至于火炮和舰船可以交给他们。”
随着一艘飞梭巡逻舰靠近,半刻钟后,邱启等人也知道了姚山要人的意思,看着近在咫尺的第一舰队,邱启的目光慢慢变得冰寒。
看着不远处的飞梭巡逻舰,邱启咬牙切齿的说道,“去,把那些俘虏的荷兰人交给他们。”
焦柚不甘心地说道,“都督,那些可是上千弟兄用生命换来的,咱们真的要交出去吗?”
邱启点头说道,“交,必须交出去,为了我第五舰队全体三万多兄弟的性命。”
尽管自己一方人多势众,但邱启可没自大到,自己会是第一舰队的对手,其实能保下莱顿号他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莱顿号舰体残破,但那上面可还有四十多门,没有被摧毁的荷兰舰炮,只要拆下来好好维修保养一番,最起码也能重新再装备四艘广船战舰。
虽然南汉自己的铸炮厂,也能自己铸造舰炮,但那些小威力的舰炮,可比不了荷兰的威斯敏巨炮。
虽然把雷约兹、副官蒂尔等军官头头交了出去,但同时邱启也留了一手,就在莱顿好的底层,还有十几个荷兰军士被他扣住了。
见承载着三百多荷兰人的两艘飞梭巡逻舰离开,邱启朝着旁边的焦柚说道,“你带人去拷问一下那几个荷兰军士,务必要把那些人的身份给我套出来。”
“是,都督!”
没用多长时间焦柚便带消息回来了,因为那几个荷兰军士在得到焦柚不杀他们的保证后,立刻将所有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至于最后焦柚有没有放他们就不得而知了,但看着焦柚一脸大仇得报的样子,还是能猜出一些的。
邱启满脸释然的说道,“他们抢占了琉球,怪不得会与荷兰舰队打起来。”
知道的消息越多,他反而更加迷惑了,他怎么也想不出北方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么强大的地方。
而且是完全易于诸国的强大地方,他们不仅会造巨舰大炮,而且军制文化也那么奇怪,他们好似完全忘记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把长头发都剪了,反而留起了一头的短发,还有他们那全身不披甲的军装,几块光鲜亮丽的华丽布匹,能挡住刀枪的攻击吗?
诸多疑惑一直困扰着邱启,让他久思不得答案,他眯眯眼看着渐行渐远的第一舰队,突然他有些羡慕那些人,那样的激情海战才是一个海军将你的最终愿望。
与此同时,杨秀鹏也带着人在台中登陆了,经过半个时辰的激烈搏战后,台中的荷兰据点终于被他一锅端掉。
但登上琉球中部的他,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与作战部想象的那么简单,看着那诸多葱葱郁郁的原始森林,杨秀鹏只感觉头大无比。
但更悲催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站在一旁的谭延锋,谭延锋抬头望着苍天满眼的泪花,“说好的大平原呢?说好的任骑兵纵横驰骋的宽大道路呢?”
自己选择的道路,跪着也要走完,好在台中附近有不少开垦过的良田,这才让杨秀鹏畅怀了许多。
杨秀鹏看着谭延锋说道,“谭兄,我打算兵分两路,一路往北清扫与司令的大军会合,一路向南打掉荷兰的各个聚点,直接将大军前线推到北港附近。”
谭延锋摆手说道,“你才是东道主,我们骑兵团都听你的调遣。”
“好,那就这么定了。”
幽州王城。
沈芳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情报递了上去。
像核对报纸上的内容是否是捏造的,其实方法很简单,第一个要核对的就是报纸是否是孔继捏造胡吹的,只需要找几个经常往胶州跑的商人一问便知。
第二个要核对的就是报纸上的内容是否为真,虽然比第一个疑问要复杂许多,但只要汇集多方消息共同核对,想查出一个结果还是很简单的。
丽景门身为大燕的情报部门,自身本就汇集得有许多各地情报信息,只要回到丽景门总部把需要的信息翻出来就行。
这第一个要查阅的信息,自然是宁锦防线守军传来的消息,需要看的则是防线外的蛮族动向是否有异常。
第二个自然就是安插在蛮族内部的细作,可能是因为时间短而紧迫,并没有这方面的信息,但蛮族大兵南下的消息还是有的。
通过这些消息,便可知道报纸上的内容是否为真。
兴许就有人会问,蛮族战败这么重大的事情,燕国细作想要知道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其实这些都没有错,想要隐瞒消息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重点并不是消息的获得,而是如何安全传递消息的问题。
宁锦防线蛮族重兵重重,想要安全把消息传递入燕国,又谈何容易,因为双方并没有互市,想要装商人那是根本不行的。
至于蛮族百姓,那就更不现实了,蛮族都是以部落而居,虽然现在已经有了耕种的苗头,但那也是部落相互聚集在一起的,你一两个人单独在外面瞎溜达,那是怎么回事?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有问题。
殷轩握着手中的情报,眼神空洞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也想不通,七八万蛮族铁骑竟然会陨败在金州城下,那可是打败他燕国十几万大军的蛮族铁骑,怎么到了王新那里就如豆腐捏的一般,不堪一击。
看到殷轩的神情,韩流卿不用问都知道,报纸上的事情肯定都是真的,他拿着报纸的手都在颤抖。
他也是同样的不敢置信,心里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崛起不久的王新能做到如此地步?
从报纸上的内容就可以得知,金州守军也就三万人不到,都说蛮骑不过万,过万不可敌,那王新那些手下士兵不更佳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可笑。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王新居然还是两线作战,北方打蛮族打得正起劲呢,南边也是丝毫不落,而且还是水陆其上阵,若是再加上梁国那边,那可就是三线了,他相信像王新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把希望放在燕国身上,如此一来,就证明他有三线作战的能力。
金州一战,如果体现了王新路军的强大,那琉球一战,体现的就是王新水师的厉害,韩流卿突然有些好奇起王新,究竟是怎样一个草莽英雄?才能白手起家,做到今天的这一步。
殷轩看着孔继说道,“孔爱卿,你先起来吧!”
看着无动于衷的孔继,殷轩板着脸说道,“不问青红皂白就责备你,是朕的不对,难道你还要朕求你不成?”
孔继苦着脸急忙说道,“微臣哪敢责陛下,是微臣腿麻了,根本站不起来。”
殷轩看着旁边的护卫,大声地斥责道,“还愣着干嘛呢?还不快把孔尚书扶起来。”
在几个侍卫的急忙搀扶下,孔继才慢慢站起了身,双腿离地的那一刻,孔继只感觉一股专心的疼痛,从膝盖蹿了上来。
他心里抱怨道,“亏了、亏了、亏大了,这次王新要是不多陪我些钱,看我怎么给你穿小鞋。”
殷轩看着韩流卿说道,“韩老,我决定出兵沧州。”
韩流卿并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