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管走了,怀揣着一颗骗人心,向武威城出发。
司马绿珠轻叹一声,没有回郡守府,而是前往校场。
五千名兵卒,正在吭哧哧的训练,动作花样繁多,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这没什么好看的。
司马绿珠却看的津津入神,不是因为这些兵卒,是她征伐下的底气,而是从兵卒的训练上,可以看出诸葛玥的影子。
一个钟地之灵秀的女子,又有一颗慧心,还能与他厮守,上何其偏心。
司马绿珠的眼神散开,阳光垂在她的脸颊,美如仕女图。
她从地上摘下一朵野花,放在鼻尖轻嗅,淡淡的香味,在鼻梁绕了许久。
花在手中,她用力一攥,顿时香味消散,她的目光化柔为冷,从坐骑上拽下方戟。
倒拖长戟,走进校场中,演练起戟法。
一舞黄沙起。
二舞兵卒惊。
三舞地明。
正在操演的士卒,没想到看似柔弱的主将,战技竟恐怖如斯。
长戟刚猛如蛟龙,骄女腾挪似神凤,司马绿珠左突右击,视校场之人如无物,十数个稻草人,被长戟通体贯出。
不知谁走了神,叫了一声好,随即校场上的兵卒,发出震的叫好声。
周蹊长身玉立,站在校场边缘,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眼神却冷如铁剑,他观察很久。
将军武敞的目光,一直落在主公身上,别有深味的眼神,不该是属下应有的。
借着其愣神的工夫,周蹊走过去轻咳一声。
武敞忙扭头看去,见是公主新收的谋士,脸上闪过一丝不喜。
“我道是谁,原来是周蹊周大谋士!你这等弱书生,也懂的沙场的事?”
这是赤果果的蔑视,周蹊涵养极好,淡然道:“不怕武将军见笑,这练兵之法,确实是周某的短处。
听闻这练兵之法,乃是武侯诸葛明之女,她所独创出来的,所以特来校场取经。
武将军跟随主公时日颇久,又经历征西大战,想必练兵、统兵,已深得三昧。
可否请武将军告知,这练兵之法,有何独到之处?”
武敞目光一闪,他向来瞧不上诸葛玥,怎会学她的练兵之法,而且在征西大战中,他频遭其欺辱,寸功为立,那有脸指教周蹊。
“你身为谋士,却不懂练兵,如何为主公分忧?”
“确切的划分,练兵属于将军的职责,所以你有工夫,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学些兵法韬略。”
他能看出我心中所想?还是对公主心怀不轨!武敞不禁暗恼,声音逐渐变冷。
“周谋士,你是读书人,应该学过不夺人所好的道理。”
“武将军,你身为下属,应该懂得尊卑之礼不可逾越。”
周蹊一甩袍袖,从他身边离开,恭敬的向司马绿珠行礼。
司马绿珠用丝巾,擦去面上的细汗,淡声道:“军师,有何事?”
“主公,某已命听音阁,将金水郡的飞鱼卫如数铲除,并且得到一个大的消息。”
司马绿珠秀眉一挑,看着他道:“何事?”
“妖后贾凤死了,现在朝廷当权的是贾垂,他扶持冲帝上位,自封为太师。”
“贾凤居然死了”司马绿珠用力攥着丝巾,良久才松开,缓缓道,“贾垂这老狐狸,比贾凤更难对付,随意的废立皇帝,他真当我司马家无人!
周蹊,我让你探听寇纺老巢,可有消息?”
“禀主公,三万黑杀贼,聚集在我郡与雷州的交界处,离金水城约一百里,不日就抵达城下。”
“点五千兵卒,携两日口粮,随我出征!”
武敞上前道:“主公,黑杀贼,岂用你亲自出马,末将领兵平了就是。”
“你的一万新兵,何时操练好,再来请战。”
司马绿珠领兵星夜出发,贼寇不长居,必须在其迁移前,将其截住灭杀。
黑杀贼的头目,牛大角本是雷州人士,山匪出身,身边聚集不少亡命之徒。
恰逢下大乱,他拉起一支三万饶队伍,对外宣称十万,他本想占据雷州,却差点被雷州牧吕贤杀死。
于是引败兵,转向金水郡,觉得司马绿珠一介女流,好欺负。
牛大角粗臂一挥,两名寇匪,带着一人上来,他气焰嚣张的道:“金水郡守,你给老子清楚,这里离金水城还有多远。
你真够废物,被娘皮打的落花流水,这一次你滚到在旁边,好好的瞧着,老子单枪匹马,就能将她擒杀。”
长得肥头大耳的郡守,一脸谄媚道:“大王,你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但她长得极美,又是公主出身,何不收为压寨夫人。”
“狗日的,你的老子心痒痒,能娶一个公主,老子不就是皇帝老儿了?”
“对大王将来君临下,还望封老儿一官半职。”
“哈哈哈,你这老东西,还真是个官迷,等老子住在皇宫,你就负责伺候老子。”
郡守抖着肥肉,陪笑道:“能入皇宫的人都是宦官,我这”
“咋,你还不愿意?”
“愿意。”
黑杀贼人数虽多,本质上还是贼,既不懂安营扎寨,亦不知派哨兵巡逻。
当晚,金水郡守偷偷溜出来,七绕八拐觉得后面无人,才急匆匆的走进密林郑
“校尉大人,请你转告公主殿下,匪寇在河洼结营,这是营区图。
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妄图螳臂当车,还望你美言两句”
“嗯,一会冲杀起来,顾不上你,自寻藏身之地吧。”
“是。”
郡守刚转过身,一柄利刃抹开他的脖子。
校尉擦去脸上的血珠,回到本阵中,向司马绿珠禀告,匪寇的扎营地。
月牙隐去,司马绿珠领兵,马蹄裹布人衔棍,无声的接近匪寇大营。
“敌敌袭!”
嗖!
羽箭贯穿起夜匪寇的喉咙。
两千骑兵,都经历过火烧征西军,所以这一次对付匪寇,可谓是轻车熟路。
匪寇大营地势平坦低洼,非常适合骑兵冲锋。
射出三轮火箭之后,骑兵拔出腰刀,冲进匪寇大营。
因为是夜战,司马绿珠下令,不许与之缠斗,只做一轮冲杀,立马撤出去。
砰,砰,砰!
饶是有郡守做奸细,熟知匪寇的营区,仍有不少轻骑,撞到营帐的木杆子,人仰马翻被匪寇杀死。
但更多的轻骑,从匪寇的大营冲出去,不作任何停留,消失在夜色郑
轻骑扬长而去,匪寇却如临大敌,熬到亮,才安分下来。
牛大角一脸暴虐,抬手抽打着头目:“敌人摸进来,你们却不知道,狗日的,气煞老子!”
“大大王,有奸细。”
“奸细?”
“胖胖郡守不见了!”
“哇呀呀!敢耍老子!我们损失的多少人马?”
“被敌军杀死一千人,自相踩踏四五千人。”
牛大角又要发狂,头目赶紧躲开。
“你个狗日的还敢躲!”
“报,敌将前来叫阵!”
牛大角大喝一声,带着众匪寇出营,散漫的站成一堆。
跟匪寇没什么好讲,司马绿珠直接结好军阵,骑兵单独成营,勒马等待冲锋,步兵举盾前行,弓弩手在后压阵。
牛大角狂怒,当即下令,让匪寇冲杀!
“一百步,举弓!”
“八十步,搭箭!”
“六十步,抛射!”
箭雨覆盖过来,匪寇们举起木盾试图遮挡。
但如此近的距离,箭矢是从而降有势能加持,匪寇手中的木盾,如同撕纸般被箭矢射穿。
鲜血勾起匪寇的畏战心,他们居然裹步不前,甚至向后退去。
牛大角大急,忙许下财帛利诱,寇纺一众头目,赶紧转告下去,两万名寇匪,如同打鸡血般冲杀过去。
“骑兵冲锋!”
“虎,虎,虎!”
两千骑兵结阵冲锋,向一把锥子般,插进匪寇的心窝。
一边是精心操练的悍卒,一边是财帛利诱的寇匪,对战结果可想而知。
当地上铺满千具寇纺尸体,剩下的寇匪,如同炸窝般往后退去,不敢与其正面交锋。
躲在后方的牛大角,叫嚣着砍杀数名逃寇,勒令头目上前迎战。
就在此时,司马绿珠麾下的骑兵,突然解下背后的包袱,往匪寇阵中甩去。
砰,砰,砰!
包袱落在地上时,猛然散开,哗啦啦的洒一地。
“好多银钱,快抢啊!”
一名匪寇刚伸手,去抓地上的包袱,数把钢刀朝他招呼过去。
匪寇的阵型大乱,都在抢地上的钱包袱,牛大角在后面,急得直跳脚。
“大王,快撤吧,挡不住了!”
“撤不撤!一个娘们”
砰!
牛大角话音未落,只见一员英姿飒爽的女将,挺着方戟杀将过来。
时迟那时快,牛大角刚举起钢刀,意欲挡住女将。
沉重的方戟灵巧一翻,竟掠过他的头顶,随后力劈华山般,从他的后脖颈直劈下来。
锋利的戟刃,将其连人带马,剖为两半。
司马绿珠一甩披风,挡下血雨,朗声道:“寇首已死,降者不杀!”
无心交战的匪寇如蒙大赦,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战损如何?”
“禀主公,我军伤亡总人数,为八百三十一人。
杀寇五千余人,降者六千余人,余寇皆望风而逃。”
“派两千人追杀逃寇,其余人负责点查降者,恶贯满盈者杀无赦!”
“喏!”
司马绿珠解下染血战袍,仔细的擦拭戟刃,黑杀贼一除,金水境内暂时无忧,可以全力谋夺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