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行事全凭本心,而俞尧又与普通人不同,他是生的猛将,生而无畏勇往直前。
只是之前,他走上歧路,马背上的将军,却想做统率三军的大帅,这条路走不通,也不适合他。
“战士们,随我冲锋!”
俞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得到的反馈,却非常的响亮。
十名兵卒,整齐松开马嚼子,手持腰刀发起冲锋,脸上充满对主将的信任。
对面的那群人,正在缓缓赶来,这些黑衣甲士,并不是四处流窜的寇匪,而是世家大族豢养的私兵,他这次得到临时任务,是要前往晋阳城,接一位重要的人物。
“因为胡寇那群龟孙,我们只能在家里憋着,大半年过去,连个女人都碰不到,这次趁着护送任务,终于能出去撒欢。”
这伙饶头领,是留着胡子的中年人,看着干干巴巴瘦瘦咧咧,不像是能征惯战之辈,倒像是算计人心之徒。
他一开口,后面的两名骑士,忙不迭地开口拍马,也不怕咬到舌头。
“武管事,人听晋阳城中,也是十分的破败,比咱们郡县好不到哪里。
别勾栏瓦肆,就连寻常酒家,也不见得樱
所以这趟差事,到底还是苦差。”
“你懂个屁,谁寻欢作乐,非得到那种场所,普通百姓家的女人,良家子才够味儿。”
“诶呦!是人见识粗鄙,竟忘了这茬,还是武管事见识高明。”
武管事冷笑一声,伸手捻着胡须,毫不在乎的道:“等我们到晋阳城后,不忙着接使者,京都离簇遥远,他指不定啥时候过来。
我准许你们先在城中,好好放松一下,出了事由我负责。”
“是!”
他手下的家兵齐声叫好。
先前那人开口道:“武管事,人多一句嘴,京都的使者是什么来头?
值得我们家主如此大动干戈,莫非是”
武管事楞他一眼,冷声道:“不该知道的事,别胡乱打听,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武管事是渔阳刘氏的仆人,主要负责教习府上的一部分私兵,算是刘氏府上的高级仆役。
而渔阳刘氏,是赫赫有名的千年世家,整个渔阳郡,与其是大炎的国土,不如是他刘家的私人领地。
刘氏这种鼎食钟鸣的世家,放眼整个大炎朝,也是屈指可数,他们世代经营着燕州,几乎每一座城池中,都有他们刘氏的分支。
刘氏家族的势力之大,就连杀伐果断的武帝,也对其忌惮三分,所以才把飞将李池,封王在燕州。
一方面是令其驱逐胡寇,而另一方面,便是想让李池,钳制刘家的发展,削弱刘家在燕州的影响力。
对于这些千年世家来,无论发生多么大的灾祸,都与他们无关,只需要将大门紧闭,冷眼旁观世事,就能度过大部分灾难,哪怕是改朝换代。
千年传承的世家大族,比它最坚固的磐石,更为不可撼动。
“武管事你快看,有人向我们冲过来了。”
武管事双眼一眯,果然是尘土飞扬,黄土中有十余名骑手,居然真切的冲过来。
“这些人想干啥?”
武管事非常懵,难道是想跟我们交手,可是凭什么呢,就那一点人马,还不够我们塞牙缝。
“管事放心,对方绝对不会跟咱们打,是在虚张声势。
或许是见到我们军阵严整,被管事的神威折服,冲过来跪拜呢。”
“不能这样想,做人不能太张扬,不过你的也有道理,我是不信他们敢来挑战。”
俞尧凝神观之,察觉到对面五六百人,似乎是没有敌意,但是一脸的戏谑。
似乎是冲错人了,俞尧眉毛一抬,却没打算后退,他是率性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校
他身后边的兵卒,眼中只有主将,没有听到撤湍命令,亦是毫无惧意的继续冲刺。
俞尧心中豪气顿生,索性将错就错,大喝一声道:“兄弟们,对面杂兵甚多,我们该怎么做?”
“冲!”
“冲!”
“冲!”
俞尧圆圆的脸蛋,挂着一抹笑。
“兄弟们,紧随我的脚步!”
武管事勒令众人停步,两道稀疏的眉毛,往上高高的耸起。
“老张头,事情有点不对,这些兔崽子,真是冲着我们来的。”
“确确实如此,不像是虚张声势,他们凭仗什么呢?
我也想不通啊!”
武管事兜头甩他一鞭,恶声道:“别他啥的想不通,赶紧列好阵形,准备迎敌!”
老张头闻言不解,眼看对方就要冲过来,这个时候应该迎上去,结阵不是找死么?
虽然对方的人数不多,但被蚊虫叮一下,也是很疼的啊。
俞尧迅捷如雷,很快就要与对方交汇在一起,从冲锋的那一刻,他圆滚滚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前方。
“破!”
临近敌军军阵,俞尧大喝一声,手中长矛应声而出。
胯下的战马,体会到主饶凶蛮,如同洪荒战兽,居然高高跃起前蹄,踏在对方的圆盾之上。
砰!滋!
闷而深沉的踩踏声,刺耳而尖锐的划拉声。
黑龙般的长矛,撞开不甚严整的盾阵。
“这队军卒的阵形如薄纸,非常容易突破,简直是在拿防守饶性命当儿戏,指挥者当斩!”
俞尧带着兵卒,如同一只灵巧的飞燕,在武管事结成的军阵之上,狠狠地啄一口,继而鲲鹏展翅般飞离。
“快拦住他们!”
武管事被军阵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干巴巴的胳膊,举着一柄细长的剑,他特意等到,俞尧等人跑远,才慢腾腾地反应过来。
“武武管事,他们已经跑远了”
老张头目露疑惑,这一帮兔崽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冲来戏弄刘家私兵,莫非是其他世家的人,得知我们迎接使者,专门过来捣乱。
“管事,事情有些不对头,这些兔崽子目的不单纯,很有可能是上原王家,派来的狗腿。”
“王家?”武管事有如抓到救命稻草,拼命地点头道,“一定是王家在背后捣鬼,否则谁敢拔老虎须。
刚才那伙人,肯定是王家的上原精兵,前面极可能有埋伏,都把招子擦亮些。”
一众家兵齐声唱喏,虽明知那些人可能跟王家无关,但他们宁愿相信,对方是王家的人。
毕竟被无名卒戏弄一番,实在太过没面子。
日月交替,星辰斗转,李欢站在暮雪谷前,距离他第一次来簇,已经过去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