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风城飞出一骑快马,径直赶往位于西北方向的涿郡,与此同时金锁关也有一骑,一路向北而行。
李池跟县尉赵杰的父亲,乃是总角之交,只是后来走的道路不同,一个投身军伍在帝国边陲磨练逐渐成长为将军,一个修习为政之道繁荣大炎的土地。
他们虽是同乡密友,不过两人十年不曾会面,而且还曾起过冲突,闹得朝野皆知,将相不和对帝国的发展影响很大。
为此武帝让双方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解开矛盾,但是两人谁也不愿退步,那时大炎朝刚步入盛世,时常犯境的胡人,又被飞将打的丢盔弃甲。
武帝可谓是一言九鼎,即使如此,他这两位同乡也不愿和解,震怒之下武帝让两人,一个去云州治理乱民,一个去草原攻打胡人王庭。
刚被调到云州时,赵轩曾立誓,跟李家老死不相往来,直到飞将背叛大炎投降胡寇的消息传来,朝堂之上面临一场大清洗,他才恍然大悟。
等到飞将失踪,其子李清也不知所踪,这位封疆大吏泣不成声,三日没有进水米。
后来武帝一纸诏书将他调到京都,担任兵部侍郎,掌管五万飞牛卫,否则京畿之地的防务。
虽然被调到京都担任实权重臣,代表武帝很是信任这位同乡,但是他却多次表露出缅怀飞将之情。
对此,不少人向武帝进言,要求彻查赵轩,看他到底是不是叛贼余孽!
但直到武帝驾崩,仍然没有降罪于赵轩,后来贾凤当政多次想要诛杀赵轩,但是忌惮后者手中的精兵,并且武帝留下诏书,让赵轩辅佐下一任君王,贾凤的害人之心没能得逞。
架不住赵杰的盛情邀请,李池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寻一处僻静的地方,跟赵杰把酒叙旧。
赵杰自打来到栾方,终日的飞鹰走马,小城的每个角落里都有他的足迹,他对这里的一切门清儿。
甚至对顶头上司周任背后到底有无势力,以及他和他的家人的关系网,相当的了解。
并且周任知道他乃是京都重臣的儿子,平日里向来不敢得罪,所以赵杰可以在栾方横行。
现在他押着几名犯人,哪怕其中有县令周任,也没有人感到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脑子迟钝的周博二,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尤其是县尉赵杰看他的眼神,非常的冰冷。
他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拼命地往他爹背后躲,惹来兵丁的一顿胖揍。
“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县尉,干嘛要抓我们?”
周任正在苦思脱身之策,看到儿子这副熊样,他气不打一处来。
“还没看明白吗?赵杰,跟他们是一伙的,你我父子二人,恐怕要……”
周博二哀嚎道:“爹,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一轮夕阳镶刻在天地的交界处,散发出的暖意、光芒,给栾方小城披上一层红妆,柔光四下飘散开来,往天空之上盘旋而去,染红一朵朵云彩。
石砖缝隙中钻出来的小草,好不容易熬过中午烈日的毒晒,还没来享受黄昏的清凉,便被无数大脚践踏成泥。
上百匹疾行的烈马,驮着鲜衣亮甲的战士在城中纵向奔驰,他们是徐迟副将的部下,刚才得到信号主将有难,他们赶紧聚集到一起,准备营救主将。
李池不愿意回府上一叙,要另寻地方叙旧,赵杰明白他的担忧,便没有过于的坚持,他让兵丁将周氏父子,以及那个准备逃跑的斗笠汉子,先押解到县衙大牢,等到他过去再说。
赵杰之所以这样做,是担忧李池的安危,因为他知道周任得老上司,现在是培水县的知府,管着包括栾方在内的三座小城。
城中人多眼杂,难保有人暗中窥视,暴露了李池的身份,那样将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所以赵杰考虑一番之后,带着李池父子二人,前往他在城外的庄院。
“叔父,这些年来,你流落到异国他乡,身边只有清弟?
难道说为大炎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全部死于权谋之争?”
李池长长的叹一口气道:“十万袍泽,活下来的只有五百余人。
城中形势复杂,我便下令让他们在城外等。”
赵杰握紧拳头道:“可恶,武帝听信谗言,只会自毁城墙,让胡寇趁虚而入。
贾氏一族倒行逆施,不仅把持着朝政,而且还将燕州割让给胡寇,简直是天理难容!”
“叔父,你的部下现在何处?让他们一起到我庄园,我略备薄酒以表敬意。”
李池慢慢说道:“他们现在被我派去,剿灭一伙山贼,一时半会无法归来。
贤侄若想见他们,等我从云州回来,还要从你这块宝地路过,到那时想怎么见就怎么见!”
赵杰默然不语,不再提这个令人伤心的事情,转而询问西域的小风俗。
就在赵杰带着李迟父子二人,走进他金碧辉煌的府中时。城中通往县衙大牢的必经之路,此时烟尘滚滚。
上百名甲胄鲜亮的骑士,一路上撞翻不少行人,此时勒马止步,盛气凌人的说道:“我们乃是培水县知府派来的人,前来接管你们栾方小城,这些犯人也一并监管,你们赶快退开!”
为首的兵丁将信将疑,只是他们没有想明白,培水县跟栾方小城中间隔着数十里的山路,只是对方怎会得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这伙人准备的十分齐全,领头的人掏出一张任令,上面记载的知府要求接管栾方小城的原因,还有有培水县知府的官印。
负责押解周任等人的兵丁,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慢慢的退到一旁,任由“培水县”派过来的兵卒头子,将犯人押走!
周氏父子脑子里如有一团浆糊,越发的分不清周围的局势,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周任的眼神比较尖,他看到头戴斗笠的汉子,突然将自己的帽檐抬高,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此人偷偷的向难度的人投出去一个眼神,也没能逃过周任的眼睛,不过他并没有拿此大做文章,因为他还没想好这个情报的价值。
等到拦路人压着犯人走远之后,一名卫兵感到疑惑:“这伙人不是培水县知府派的人吗?
怎么既不出城前往培水县,也不往县衙大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