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要去找苏士毅,刘执怎么可能会允许,不说见不到,就算见到了又如何,人家完全可以一五推着六,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三爷,如今南边打仗,江南身负后方供给要责,你认为苏士毅会有时间见你?”
刘执找到了一个刘三勉强听得进去的理由搪塞,才勉强将老人劝住。
但他意志很坚定,表示等南边的战事过去了,他定得找苏士毅讨个公道。
去年冬,南蛮侵扰南地边陲,六十万大军攻略云贵之地,战事已成焦灼之势,难以短时间决出胜负。
这里的南蛮,已经不再是云贵一带原住民的统称,而是后世老挝和越南一线的部落联盟。
待老人离去,刘执返回后院练习了两遍马槊,这才来到黄昏。
与美娘吃过饭,他便起身出门,带上两个下人一路前往苏州河沿岸,欲要游览一番。
“那些可是花船?”
看着河面上来来往往的各式花样船坊,刘执好奇地问询出声。
“是的少爷”
刘执嘴角抿起,这些都只在后世的电视里看过,却又有些不同。
“快看,苏州第一花魁,绮玉姑娘的花船。”
有粉头玉面的公子哥指着江面上的三层花坊出声,慌忙整理着自身的仪容。
苏州第一花魁,平日里根本难得一见,今日竟会在苏州河上现身,引得无数青年公子振奋。
河岸边,一时间人潮汹涌,争相朝着绮玉的花船奔去。
刘执被人潮裹挟,被动地来到前方,本来以他的力量本不必如此,可他力量还达不到收放自如的程度,怕一下用力过猛伤及无辜。
花船刚好停在了他的正前方,许多公子都一下肃穆起来,变得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只是双眼还在不住散发着狼性的光芒。
船坊的仓门打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撑起一座花灯走上甲板,朝四周微微一福,道:
“好教诸位公子得知,我家小姐听闻苏州出了一位刘公子,一诗成就儒生,不知刘公子今日可曾来了?”
待她话语落下,四下便是一阵鬼哭狼嚎,从不曾听闻绮玉姑娘对谁青睐有加,这是看上那位刘姓公子了。
“在下刘执,不知你家小姐有何见教?”
刘执躬身抱拳,身着儒雅,气质恬静,引人心间舒爽。
丫鬟闻声看着刘执,双目大亮起来,刘执身上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将四周的众多公子瞬间就比了下去。
“妾身绮玉,不知可否请公子上船一叙。”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音质若黄莺低鸣,在隔着船坊邀请刘执。
刘执轻笑,抬步朝着船坊走去,他很好奇,这时候的“歌星”们,有着怎样的神奇?竟引得四方慕名争相而来。
岸边众人的羡慕嫉妒目光,将刘执送上了船头。
“小的四喜,见过公子。”
丫鬟四喜躬身福了一礼,便引刘执走向了船坊之中。
船坊里外有很大的不同,此时他好似置身在了一个不同的天地。
船腹布置有琉璃丽晶,在灯火的照耀下溢出七彩瑞光,彩光折射在千簇花团中,妖艳异常。
刘执眉头轻皱,明显不太喜欢这种环境,色彩太浓,太过艳丽了些。
正堂上,摆放有一座楠木制成的屏风,其上刻画有山水墨画,和整个船舱的布置对比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个花魁给他的感觉,很怪异。
不多时,正主终于出现,一身素白,不施粉黛,容颜靓丽绝伦,手里抱着一张琵琶,轻泯着嘴角朝他走来。
“绮玉见过公子”
刘执好奇地看着她,她的模样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他也轻轻地一拱手,突然有些百无聊奈之感,兴致顿失。
绮玉明显感受到了他的不同,呼吸都为之一窒。
自己这明显是让人家失望了,她破天荒的第一次对自己的容颜产生了怀疑。
“公子请坐”
“姑娘,我们不若去甲板上去看看河景吧!”
刘执提议,也不管绮玉,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绮玉瞳孔微微一缩,这位公子,很是不同呢!
她脚步轻缓,跟上了前去。
船坊缓缓行驶,月夜星光点点,时不时有几膄商船掠过。
微风吹起发梢,二人并排站在船舷边,衣衫都在阵阵飘动。
“公子是本地人?”
绮玉轻启贝齿,婉约开口。
“算是吧!”
“公子何意?”
“祖上因战乱迁移至此,至今已有三代。”
“公子家中都有些什么亲人?”
“爷爷在三年前逝去了,家中尚有……新婚妻子。”
他最后四字说得很轻,有些犹豫和不确定。
“公子娶亲了?”
“嗯,七日前”
“听公子的口吻,有些……”
“我也没弄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成亲了。”
绮玉看着刘执的侧脸,聪明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提议道:
“不若我给公子弹首曲子吧!”
刘执点头,随性地倚靠在船舷上,打量着抱着琵琶的绮玉。
四喜随即搬来了凳子,一曲凄美而婉约的琵琶声旋即响起。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秋季到来荷花香,大姑娘夜夜梦家……”
曲调清新温婉,带着江南儿女的吴语暖侬。
听着听着,刘执便入了神,绮玉停止了歌唱他才反应过来。
“啪……啪”
刘执鼓掌,道:
“绮玉姑娘的歌喉,当得天后的桂冠了。”
天后?
绮玉不解其意,却也知道是夸赞的说法,轻语道:
“公子蔑赞了”
花船还在河道上徐徐行驶,虽在绕城而行,却早已和原点相去甚远。
“船坊内有着空房,公子可需歇息?”
绮玉面色绯红,主动邀请刘执夜宿。
“不必,烦请绮玉姑娘送我靠岸。”
四喜在旁听着,不禁白了他一眼,这根木头。
不一会,花船轰然一下停了下来,二人受惯力影响,绮玉一下摔在刘执怀中。
“小姐不好啦,船栀刚才触动暗礁,花船无法移动了。”
四喜慌张地从船尾跑过来,朝绮玉禀报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