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长安。
内阁的所在处,垂拱殿。
内阁首辅李阔,正与内阁大学士蔡邕和群英殿大学士孟居易在一起议事。
三人垂拱皇帝多年,共同组成了皇帝的咨政机构。
“首辅大人,下官觉得此事,还需计较从事。”
内阁大学士蔡邕朝李阔说着,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双王夺嫡,事关大秦储君之位,他们自不能说些什么。
即使双王把手伸进了边军之中,他们也当作没有看到,刘氏镇守北境多年,当知其中关键。
可现在,皇帝的态度竟然是默许的,这不得不让蔡邕担忧,遂在今日奏表皇帝,呈述利害。
皇帝无奈,只得让内阁首辅李阔告知一切。
可李阔告知他的消息,却让他大吃一惊。
“北地刘氏,疑与西楚有关。”
蔡邕震惊,脸色都难看起来,可再想也不对。
北地刘氏祖上,是五世皇帝的从龙功臣,随五世皇帝东征西讨平定天下,这才世袭邺国公爵位。
和西楚,相隔了近两百年。
“首辅大人所说,可有证据?”
李阔摇头,只是道:
“此事,乃是皇卫司上报,猜测刘氏与西楚有关。”
猜测?
蔡邕面色铁青,军国大事,岂能用“猜测”二字。
孟居易静静坐着,从一开始便未曾说话,面上更看不出什么心绪。
“蔡大人,此番事态,我等只得垂听圣命。”
李阔说着,面上也是一阵愁苦。
“只是一个莫须有,恐难服天下人心。”
蔡邕满面正气,对此事还是持反对意见。
“首辅大人,依下官看来,蔡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不然寒了人心是小,有损陛下仁德是大啊。”
孟居易看二人相争不下,也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二位大人,本官也知兹事体大,当要慎重。可当年事一直横贯于历代君王心头,已然成为禁忌。”
“而今,经三代君王奋进,我大秦方重回盛世,陛下劳苦功高,自是不愿这盛世生起一丝不利的苗头。”
“更何况,此事可大可小,若刘氏忠心耿耿,等梅花卫查实之后,自会安然无恙。”
李阔耐着性子解释,内阁意见若不统一,政令是无法外发的。
蔡孟二人对视一眼,皇室一直对西楚讳莫如深,不然也不会直至今日还防着荆扬之地了。
可事关边军,他们又不得不重,不然边军生乱,必不利于帝国。
“三位大人,陛下召见。”
这时,一个小黄门疾步走近内阁,躬着身子朝三人出声。
……
御书房,
皇帝在作着丹青,胡厚恩默默侯在下首。
“臣等奉旨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阔与蔡孟二人在门外俯首,山呼万岁。
“三位爱卿进来吧!”
……
同时,鲁地。
一个鲜血淋漓的身影,在雪地里驱马狂奔。
是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手里持着长剑。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蒙面杀手,紧追着他,相距不过三十丈。
中年面色焦急,若自己不能把消息传回去,家族必有灭族之祸。
他一边奔逃,一边撕下半块衣衫,粘着身上血迹书写:范先生暴露,速……。
字还未写完,一只弩箭便“咻”的一声插进了他的后心。
栽下马后,他挣扎着将布块掩藏,在其上置放上了两枚石子。
然后极力爬进旁边不远的密林,不为逃生,只为远离他做下的那个标记。
“咻”
第二只弩箭紧接而来,
“噗嗤”
血花侵染雪地,无比刺眼。
……
不一会儿,在后追杀的杀手追致,皱眉看着中年人的尸体。
“头领,还有另一拨人。”
头领点头凝神,看向了弩箭的源头,那处密林丰茂的高山。
“我们走”
对方不曾袭杀他们,他们也不再多管,骑上马匹,原路疾驰着离去。
那处丰茂的密林中,二三十名青衣人显出身形,收起了手中遥遥指向那波蒙面人的弓箭。
……
天下商行行商帝国,商队通彻南北,横贯东西。
九掌柜秦红玉,在张飞的护持下,不断奔走于各地,联络世家豪门,洽谈各种业务。
此时,她刚走进关陇。
“九掌柜,有绿林中人正朝我们过来。”
有护卫看着前方的烟尘,至少有三四百人。
张飞驱马朝前,丈二蛇矛拖在手里。
蛇矛通体用精钢参杂黄铜所铸造,铭刻有细密花纹,重一百零斤。
这是刘执特意给他铸造的,在刘执送给他的那一刻,他一眼就喜欢上了,心间好似和这杆蛇矛有着莫名的联系。
来人打着旗帜,上有一柄金刀刺绣。
是金刀娘子穆桂英的人马,带头的是一名手执长枪,面戴金黄面具的的男子。
“止步”
张飞闷喝,惊起马鸣阵阵。
金面长枪一挥,三百儿郎止步。
“来者何人?”
“金刀寨金刀娘子麾下二当家,金面。”
张飞冷冷地打量着他,手中的长矛紧了紧,很想把这群山贼捅死。
可秦红玉告诫过他,此番来关陇,尽量不得罪这边的绿林好汉,天下商行行商天下,需要更多的朋友。
“原来是二当家的当面,奴家这厢有礼了。”
秦红玉走出马车,朝金面施了一礼。
“此处地界,是我金刀寨的地头。”
金面说着,还朝跟在秦红玉身后的几辆货车扫了一眼。
他在隐晦地告诉秦红玉,留下买路财。
至于那劳什子的什么行话,他实在是感不出口。
“呵呵……二当家很是不同呢”
秦红玉轻掩嘴角,出声调侃。
连张飞也是嘴角微扯,这山贼不会是被逼上山的吧!
这时不是应该喊上一句: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吗?
金面面具后的神色,他们自然是见不到。
“奴家这里准备了千两白银,希望二当家的不弃。”
秦红玉见他不答话,便朝身边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
护卫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抬上一个木箱子朝金面走去。
金面看了秦红玉和张飞一眼,这才伸手接过,略微一掂量,便递给了身后的儿郎。
“告辞”
烟尘滚滚,金刀寨的人来的快,去得也快。
秦红玉重新钻进马车,商队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