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无数马车驶入了雁门,这是天下商行的转运商队,被刘氏租赁帮忙转运物资。
黑甲编制尚在,番号永远不会撤销,这是五世皇帝的遗命。
当年黑甲退守雁门,虽是不得已,却也无法再肆意去向何方,只得一直困守在此。
黑甲老营三千人,祖传子,子传孙,已经有了三代。
而今的六千精壮,尽皆是黑甲老人,忠诚难以言喻。
只是被遗弃在雁门太久,皇室又不搭理,重建之事一直被搁浅。
现在刘执有了能力,自然得重新武装起来,这也是刘氏彻底舍弃黑羽的原因之一。
门阀士族乃至于皇室都想过,刘氏会重建黑甲,可他们都笃定刘氏将要终结,对于黑甲也不太上心。
现在刘氏重振黑甲,无人能够说些什么。
当年刘泰隐退时可曾上书过,黑甲退守雁门,请皇室派人执掌,并帮忙重建。
皇室一直当作未曾听到,对黑甲采取了遗忘的态度。
而今,黑甲被遗弃了十年,刘执以少帅的名义重掌,谁也找不到理由阻挡。
刘氏下荆楚,刘执重掌黑甲。
两件事看似没有关联,却有部分嗅觉灵敏的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皇宫,御书房。
“砰”,皇帝砸碎了青花瓷,面容铁青无比。
“刘长卿这是干什么?抽朕和皇家的脸吗?”
刘执重掌黑甲,最膈应的莫过于皇帝了。
黑甲已经腐朽,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了,皇帝因此也并不认为现在的黑甲能够给大秦带来什么威胁。
可当年刘泰隐退时,曾请求皇室执掌黑甲,并未得到皇室的回应。
黑甲被遗忘,是他刻意为之,意欲抹除黑甲的过去。
当年五世皇帝出尔反尔,许诺的王爵不仅食言了,还意欲除去陪他重定江山的黑甲主帅,此事当年闹得天下惶惶,皇室颜面因此大损。
十年来,已经有很多人遗忘了黑甲和当年事,可随着刘执重掌黑甲,当年事又再度被人提起。
皇帝因此暴怒,若是可以,他真想将刘执大卸块。
而在一些门阀士族中,有人惊慌,有人惊疑。
若是黑甲再现,重振兵锋,会比黑羽还要恐怖,那时,刘氏想灭两三个门阀,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还有些则是在怀疑,刘氏此举,是不是早有算计,弃车保帅,以满族来策应刘执,使得黑甲有再现之机。
几日过去,雁门之内,成集的物资已经超过了十万大军的用度,并且,随着物资北上的,还有很多武士。
黄忠和张飞也到了,两千武卒也被打散进入了军中。
随即,黑甲征兵。
只是征兵方式不同于其他军团,而是在召回当年的黑甲后人。
这是刘氏的表面行动,暗地里,虎卫已经重新挑选人手完毕,由太史慈作主,开始了隐秘训练,人手合计千人。
无面人也快速扩充着,现今核心部众增加了两千人,由百不斩亲自训练。
七日后,黑甲征兵达到十万,遂停止了下来,这是刘氏财力如今能担负的极限。
同时,刘执的帅令再次来到了陈庆之手里:以高顺自主权,令其为主将,臧霸为副将,打造一只奇兵。
陈庆之虽是不解,却也应了刘执此事,这是一个少帅开始启用年轻一辈的现象。
“令,今组建黑甲六部战兵”
“一部,以周亚夫为主将,臧宫为副将,兵一万”
周亚夫和臧宫走出,“遵令”
“二部,以黄忠为主将,高顺为副将,领兵一万”
“遵令”,高顺、黄忠走出。
“三部,以张飞为主将,张辽为副将,周瑜参赞军机,领兵一万”
“遵令”
“四部,以苏武为主将,陈到为副将,领兵一万”
“遵令”
“五部,以周勃为主将,耿爽为副将,领兵一万”
“遵令”
“六部,由本帅亲领,统兵四万二”
“诸将听令”,陈庆之呼喝出声,
众将一步踏出,抱拳齐喝出声,“在”
“黑甲六部,练兵时合为一体,由本帅统领,闲时则由诸将自领”
“是”
这是刘执的安排,在不影响训练的前提下,给予众将统兵之权,借此磨砺锻炼他们的领兵能力。
“高顺”
“在”
“少帅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勿负少帅,给少帅炼出一只奇兵来”
“高顺愿肝脑涂地,以报少帅”
“军名可曾想好了”
“是”
“何名?”
“陷阵营”
……
邺国公府,地牢。
刘执脚步轻缓,看向了精铁打造的牢房内。
杨再兴看到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后道,“小公爷面色红润,想来恢复得不错”
“承你的福,并未死成”,刘执站在牢门前,神情看不出喜怒。
“小公爷准备如何处置再兴?”
刘执略有兴致地看着他,“再兴猜猜”
杨再兴苦笑,“我只怕会为刘氏陪葬吧”
“呵呵……再兴如何以为刘氏必亡?”
“这还用说吗?”
刘执言笑晏晏,“再兴既然这般笃定,我两不如打一个赌如何?”
杨再兴凝神,盯着刘执看了半晌,“如何赌?”
刘执轻笑,“既然再兴笃定刘氏必亡,那咱们就赌刘氏的存亡如何?”
“呵呵……小公爷只怕是说笑吧”
刘执摇头,“刘氏若真如再兴所言亡了,那么一切恩怨自是自此消散,我也不让再兴陪葬,并放你离开”
“若是刘氏侥幸得存,再兴便入我刘氏麾下,自此效忠,永不背叛,可好?”
杨再兴凝眉,好半晌都没有回话。
“当然,如此的话,刘氏也不会再为难杨氏,两家自此休戚与共,同进同退”,刘执补充,面色从容,语音更是平静。
“再兴倒是没有想到,小公爷竟会这般看得起我”,杨再兴说着,笑道,“如此,我便与小公爷赌上一赌,若刘氏亡了,再兴愿竭尽全力,保刘氏血脉不绝”
“若刘氏杀出生路,再兴便拜在小公爷麾下,也不算辱没了杨氏门第”
刘执点头,心间更加喜欢这个独挑小孟津的杨再兴,“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刘执离去,吩咐看守的虎卫,务必满足杨再兴的一应所需。
国公府北苑,一个妖艳的魅惑妇人垂坐,胡车儿恭顺地侯在她身前。
“孩儿,你爹如何了?”,妇人出声,神情有些木然。
胡车儿闻言,面上浮现出恨意,“母亲问那老东西干嘛”
“他如此对待我们娘儿俩,母亲想知道他死了没有”,胡氏狠狠地说着,眼中尽是杀意。
在郑阀的遭遇,宛若地狱的折磨,要不是知道儿子还活着,她宁愿死去。
那一夜,郑阀灭门,她被无面人从榻上救回,若不是小公爷怜悯,为她请来良医,她如今别说走路,恐怕这辈子都别想下地了。
那一日,小公爷亲自来看望她,不巧服侍的丫鬟都不在,她又光着身子,被小公爷看了个精光。
她自是惊慌恐惧,自己的姿色,对于男人,那是老幼通吃的。
可小公爷面上,却没有淫秽,眼神纯净,对她无比同情,身上散发出深深的杀意。
杀意,自不是针对她,所以,她知道小公爷并不垂涎她的身子。
“车儿,小公爷的伤,是你伤的?”
胡车儿瑟瑟地点头,有愧疚,也有惊惧。
愧疚是因为刘执,惊惧是因为秦美娘。
胡氏并没有责备他,“我们娘儿俩欠小公爷”
胡车儿点头,好与歹他分得清,小公爷清醒后,在得知他是被胁迫才重伤他的,并不责怪,反而知道他母亲正在郑阀遭受折磨后,因为出于怜悯和同情,主动帮他救母亲。
他是半步神将,五感与直觉轻易,他能感应得到,那是小公爷的真实情绪。
所以,他才觉得愧疚,觉得亏欠。
以德报怨,终究是要优于以杀报怨的。
“母亲,小公爷今日差人来问我等可有去处”
“出处?”,胡氏面色有些发红,在国公府打搅人家这么久了,是得离去了。
可是,我们孤儿寡母的,又能去何处呢?
“母亲不要误会,倒不是小公爷要撵我们,孩儿猜测,这是在保护我们”
胡氏惊疑,“这是何意?”
“刘氏而今遭逢大劫,若是我等停留被刘氏的仇人知晓,会对我们不利的”
“车儿是说小公爷如今有难?”
胡车儿点头,
胡氏沉吟了半晌,才正色道,“车儿,你伤了小公爷,让小公爷差点身死,这是不是事实?”
胡车儿点头,“车儿的力量车儿自己知晓,小公爷要不是命大,这会儿恐怕都生蛆了”
“可小公爷不但没有报复你,还帮你救出了母亲,并替我们娘儿俩报了仇,这是不是事实?”
“是”
“为娘若不是得小公爷请来名医,也差点身死了,这是不是事实?”
胡车儿听着母亲这么一说,瞬间展颜,“母亲,孩儿非是狼心狗肺之人,小公爷如此待孩儿,孩儿也知晓该如何做,只是担心母亲”
“为娘有何担心的,知恩图报,这是一名男儿该有的担当”
胡车儿深呼一口气,“母亲,孩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