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库,在你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这是祸乱之源,悄然推开了部分人心中的欲望之门。
众人这才明白,霸王宝库中,存放的不是什么金银,更不是什么刀兵甲胄,而是人的欲望。
众人这才反思,这些年来,他们找寻的,真的只是霸王宝库里面的金银吗?
不是的,他们对于金银的积累,早已足够。
那些顶尖门阀,第一目标虽是霸武卒的锻炼之法,可即使得到了,那又如何?他们敢练出一只霸武卒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们心里都知道,霸武卒重现之日,便是他们灭族之际。
他们心间明朗,却依旧对其趋之若鹜,又是为何呢?
这时候范仲淹告诉他们,那是他们心里潜藏的欲望。
他们心底欲望的种子其实早已存在,霸王宝库的存在,为种子提供了土壤,而范仲淹的话语,成为了浇灌的水滴。
欲望之花,随即绽放。
双方,都默不作声地退走了,没有作多一刻停留。
童渊依旧立于屋顶,静静看着双方退去。
他此刻也看透了一切,手脚发凉,“唉,天下从此多事,老朽还是回常山继续授徒吧”
今夜所发生的一切,皇家和门阀之间的矛盾被抬上了桌面,必然激化。
彭城,是霸王项羽称王之地,所以范仲淹选择在此推开了那道欲望之门。
大秦内乱的种子已经埋下,他也悄然离去,继续他送葬大秦的布局。
帝都,皇城。
皇帝面色默然地坐于龙案,浑身杀机四溢,让跪在他下首的胡厚恩身躯都在不住颤抖。
很久后,皇帝才开口,“召军机处两位大臣进宫议事”
“喏”,胡厚恩应声爬起,躬身退出。
“慢”
胡厚恩顿住脚步,躬身静候。
“把刘康也召来吧”
“喏”
……
东宫,
太子孤坐庭院,面上神情百转。
彭城发生的一切,在后半夜便传了回来,同时报入东宫。
太子为此手脚冰凉,心间生起了危机感。
门阀势大,若是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皇家,还真有可能失去天下至尊的宝座。
反,皇家有能力镇压,可帝国的综合实力必然下降。
可若是不反,暗地里使用手段削弱皇家的话,赢氏还真有可能无法应对。
“成隆,去请刘舍人来东宫”
成隆应声从一旁站出,“喏”
……
邺国公府,
“太子召见?”,刘执从睡梦中爬起,满面迷糊。
典韦点头,“太子近侍成小公公已经等候在外了”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恶来不知,不过无面人传来了消息”,典韦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信笺,递给了刘执。
刘执快速打开,越看眉头便皱得越深。
……
内阁首辅李阔的府邸,
“二叔亲自出手了?”,李阔撇眉,神色晦涩难明。
……
陪都,咸阳。
楚王赢亦和赵王赢川对坐,相互间面色尽是阴沉。
“此乃乱秦之言”,赢亦冷冷出声,终于明白,霸王宝库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切都只是西楚遗民的乱秦布局。
赢亦点头,“门阀狼子野心,要不是因为此事,我赢氏都还浑然不觉呢”
“未必”,赢川摇头,“至少,父皇一直都是深知的”
“唉”,赢亦叹息,“我等以前还一心指望门阀,若不是父皇深谋远虑,我等恐怕就贻害大秦了”
赢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此事既然已经明朗,我兄弟二人可要思虑应对,防止一切诡变”
“这是必然的”,赢亦赞同出声,门阀的能量,可不能等闲视之。
……
荆楚,襄阳。
“彭城之事,我等已然尽知,国公府可有消息传来?”,刘统勋看着上首的刘政会,凝眉轻问。
刘政会点头,“长卿有命:一切照旧,以观后变。”
……
第二日,天下一下谣言漫天。
“听闻昨夜在彭城,门阀的人和皇家对上了”
“哦?为何啊?”
“霸王宝库出世,双方共同争抢”
“门阀敢和皇家相争?不要命了”
“你懂个屁,皇家虽是天下共主,可那只是表面的,门阀可不比皇家弱”
“嘶不会吧”
“是真的,不然门阀如何敢于皇家相争”
这些流言,好似同时在全天下铺散开似的,人人皆知。
老百姓这时候,对门阀也有了更大的认知,门阀可与皇家相争,并且不弱下方。
皇家的威望因此受损,老百姓对于门阀的敬畏,也因此上涨了很多。
认知,是一种可怖的东西,不仅能加强一个人的威望,更能获取别人的顺从。
……
流言止于智者,可世间从不缺少愚者。
皇家的怒火和杀意,终于抑制不住。
天下流血,尸骨成丘。
大势不可逆,但杀鸡儆猴,还是可以的。
皇家不得不如此,天下舆论沸腾,却不镇压下去,早晚会出大事。
这一惊五日以来,皇家第二次举起了屠刀。
怒而杀人,万民固然惊恐,可智者都从中看到了皇家的底气不足。
可这时,一件大事,转移了全天下的目光。
七月初,西夷席卷西域,裹挟两百万大军东进,兵锋直指大秦。
西垂狼烟四起,遍地即将生起烽火。
朝有大事,刘执也终于收起了身上的懒散,背负起了他太子舍人的职事。
也是在同时,荆楚刘氏府邸中,一名妇人被秦美娘带进了内宅,安排了照顾刘默的任务。
“姐姐,这位是?”,绮玉疑虑出声,这个妇人面容慈祥,一脸富态,实在不像是一位仆人。
秦美娘眼色略微闪烁,“这位是刘氏的一位长辈,刚被夫君派过来的”
绮玉这才点头,朝妇人道,“不知奴家该怎样称呼这位长辈?”
妇人轻笑道,“我是长卿的长辈,你便称呼我姨娘吧”
……
西垂,阳关。
黑龙旗迎风招展,刀兵林立,铁血气息席卷四面方。
蒙奕立于城头,看向了城外十里处,那连绵不绝的西夷军营。
“大将军,斥候回来了”
蒙奕这才折身走下城楼,一名浑身血迹斑斑的斥候正被人扶着走向他。
“如何?”,他出声询问,从两名军士的手里接过了斥候。
“大将军,西夷军帐十万顶,篝火十万”
蒙奕凝眉,十人一顶军帐,那就是百万大军。
“不对劲”,蒙奕轻语,西夷东进大军两百多万,还有一百万去了何处?
西夷军中,
西夷王金兀术高坐大帐,浑身着黑铁甲胄,看起来凶煞滔天。
“阿骨打到何处了?”
袁福通闻言回到,“刚才来报,已致西北”
“西北守将何人?”
“是大秦皇帝新任的统帅,冉闵”
“耶律楚机那边呢?”
“也已致南地,大秦南方守备大将,乃是李鸿章”
翌日,大秦边陲告急,西垂,西北,西南三方,先后有西夷大军现身。
“殿下,若是长卿没有猜错,你恐怕得领兵出征”,东宫,刘执坐于赢嵇身侧,朗朗出声。
赢嵇撇眉,“领兵出征?大秦统帅何其多,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殿下,这无关大秦统帅的多寡,你需要一场大胜,成就能战之身”
“为何?”
“大秦此时多纷乱,太子若是能战、善战,未来登极,便能震慑那些不安定分子,这是大秦未来的所需,也是陛下所需”
赢嵇思虑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而今门阀和皇家的争斗已然明朗,欲望之花已经在西楚遗民的推导下盛开。
父皇需要一位万能的继任者,否则无法镇压得住那些门阀士族。
上马能平天下,下马能御臣民,这是而今的大秦所需,若是自己达不到,父皇恐怕会重新启用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