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来都是残忍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战争的本质，就是在漠视生命。

一具具尸骸被抬下城头，又被集体装车，城头的军士们沉默着，看着，有的陷入了回忆，有的沉入了悲恸。

众多尸体被装车后，便拉着往城后而去，在越城后的一片空地上，早已挖出了无数望坑。

“爹，我们能活下来吗？”，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出声，胆怯地看着身侧的父亲。

这是一对父子兵，同在南军中吃军粮。

“怎么不能，城外的蛮夷算什么，一年前同样被我大秦将士全数斩杀了”

“儿子，你要勇敢杀敌，否则怎么有钱再给你爹娶一门媳妇”

听老爹这么说，少年笑出了声，他已经成家，可老爹在母亲死后，一直单着身呢，总嚷嚷着再娶一门。

……

越城后，一众民夫看着连续拉来的尸骸，都神情哀戚。

“唉，这已经是这几日来的第七几批尸体了，每一批都上万”，有民夫长叹，这些尸体中，大都是十九的孩子。

“只是不知此战之后，这越城中，还能剩下多少人？”，民夫的身旁，同伴也在怅然。

……

大秦四十万大军，已经减员四分之一，伤亡在西夷的对射战术下，已经超过了对方。

攻防战，可守方的损耗，却超过了攻击方，这城还怎么守？

南蛮的到来，终于导致了逃兵的出现，部分军士已经吓破胆，为了生存，相约逃离。

南军督导队，仅在一夜间，便已经斩杀了数千逃兵了，且这种趋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的明显。

李鸿章苦苦支撑，不让南军崩掉，心间期望着太子早日到来，现在只有太子，才能定住南军的军心和战心了。

翌日，西夷和南蛮联军，在城外摆开阵势，无数方阵横陈，旌旗如林，马匹嘶鸣。

耶律楚机打马上前，朝城头高喝，“城上的秦人们，而今我联军百万，你等不过三十万人，真的以为能够守住越城吗？”

“我西夷南蛮联军如今兵多将广，已三倍于你们，而秦庭援军迟迟未至，尔等兵少将寡，再负隅顽抗，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都逃命去吧，否则我大军破城之日，定是尔等丧命之时”

李鸿章听得面色百变，这是攻心之计，意欲摧毁南军战心，不战而屈人之兵。“哈哈……敌将休要猖狂，我越城墙高城坚，辎重充裕，且是尔等说破就破的”

“哈哈……事实胜于雄辩，城上秦人们，千万不要被你们的将军蒙蔽了，看罢，看看本将的后方，如此兵锋，是你们能够抵挡的吗？”，耶律楚材大喝，他后方的的军阵中，随即响彻起震天的吼声，“杀，杀，杀”

声威震天，威势如虹。

城头的秦军看着这一幕，无不色变，甚至有些兵士，腿脚都在打颤，瞳孔中透出恐惧。

“哈哈哈……速去逃命去吧，我大军的兵锋，何人能敌？”，孟获喝声，猖狂大笑。

“我”，他语音刚落，城门随即大开，一员将领驱马杀了出来。

城头的李鸿章看得有人出城，惊惧出声，“谁开的城门？此人又是谁？”，如今南军士气跌落到了谷底，若是西夷掩兵杀将上来，越城危矣。

另一边，耶律楚机见越城大开，杀出一员秦将还有些惊愕，这时听来将大喝道，“吾乃大秦太子麾下先锋大将，庞德，何人敢来与我一战”

其声震天，让战场都为之一静。

这是一员虎将，双方都被其声势所夺。

太子麾下？

李鸿章闻之大喜，城头上的秦军将士，也惊疑起来。

秦庭援军到了？

耶律楚机神色一变，计划赶不上变化，唯有徒叹奈何。

“我来战你”，西夷军中，有部将驱马杀出，迎上前去。

庞德大刀一震，“过来受死”

两将相交，一合便分了胜负。

“噗嗤”，

西夷方的将领，被庞德劈杀当场。

“好”，城头上，秦军齐声叫好。

西夷一方，却是声势一窒。

“哈哈……再来”，庞德继续叫阵，气势汹汹。

“杀”，西夷一方，继续有部将杀向前来。

“噗嗤”

又是一刀，横劈两半，暴戾而又凶残。

秦军士气随即一振，“威武，威武”

耶律楚材双眸一冷，正欲上前，却被孟获抢了先，“敌将休要放肆，我来战你”

“土鸡瓦狗，过来受死”，庞德无惧，大刀拖地，朝对方杀将过去。

孟获大怒，“找死”

“砰”

双方相交，刀兵轰鸣，气浪掀起狂沙。

“砰”

“砰”

……

两将交手，势均力敌，连马匹都已承载不住，摔倒在地。

二人换做步战，气势更是慑人，武道虚影交映，金光阵阵。

这是神将的争锋，大地都被梨了一遍。

双方杀得难舍难分，已经三四百个回合了。

而越城中，太子赢嵇，终于到来。

“臣李鸿章，参见太子”

“李大人不必客气，快些起身吧”，太子上前，亲自扶起了他。

“谢太子”

“殿下，李大人，先上城头吧”，刘执在太子身侧出声，身后三万禁卫军默默静立。

“好”，太子说着，当先朝着城头走去。

刘执跟上，转头吩咐道，“就地扎营”

“遵命”，禁军统领周法尚抱拳应声。

“太子驾到”，李鸿章高喝出声，城头上秦军应声下拜，“参见太子”

“众将士起身”，太子龙行虎步，“越城不失，有赖众将士用命，当计一功”

众多将士闻言大喜，有功，那就有奖，“谢殿下”

城下，

西夷一方的将领们听得大秦太子果真到了，无不面色微变。

耶律楚机眺望城楼，果然看到了代表大秦皇室的皇家禁军。

“让孟首领回来”

“是”

……

庞德和孟获谁也奈何不得谁，最终休战退去。

“殿下，庞将军力斩敌将，挽回大军士气，今日之战，当计首功”，军衙中，李鸿章抱拳，为庞德请功。

刘执眼睑一闪，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李鸿章，进退有序不说，眼力劲也不是一般的好。

庞德急忙站出，“今日之战，全赖李大人镇住军心，指挥得当，末将不敢居功”

“庞将军不必推辞，今日若不是你杀出城去，连斩敌方两员大将，重振了越城军心，此时的越城恐怕已经被攻破了”，李鸿章再劝。

他自是看得出太子新掌大军，需要拿得出手的战功，抬起庞德，贬低他自己，今日之事再一润色上报朝廷，太子身上同样可得一功。

“殿下，庞将军今日在殿下的指挥下，的确力挽狂澜，长卿也认为庞将军当占首功”，刘执站出，给了太子一个台阶。

太子这才轻笑着点头，“既然李大人和刘参军都这般认可，那便有劳李大人，为庞德先记上一功吧”

“下官遵命”，李鸿章站出应命，太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他乖乖地交出了越城大军的指挥权，接管记录军功的职事。

……

“长卿，这位李大人，你如何看？”

“殿下，此人有大才，更识时务，殿下可收为己用”

太子点头，李鸿章有大才没有他暂且不知，但识时务的聪明人，他是不讨厌的。

……

“大人，您就这般交出了南军指挥权？太子不识军机，万一……”，李鸿章的族弟李鸿运出声，南地若是再受荼毒，他们都会成为罪人。

“鸿运过虑了，陛下未给太子排遣幕僚，便是因为太子身边有一个刘长卿”

“刘长卿？”

李鸿章点头，“此人可不是易于之辈，西夷和南蛮，要吃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