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速归。
——黄忠
字迹潦草,看得出黄忠书写时的心情有多么急迫。
刘执倚着窗口,遥望荆楚方向,事态如此严重吗?
他沉吟了许久,转身出了门,“典韦”
“在”
“派人去唤李存孝,张飞以及……周瑜来见我”
“是”
不多时,三人到来。
“末将等奉命前来,请大帅示下”
“先进来吧”
“是”
刘执坐于桌旁,轻撮清茶,“我又一事,需要你们即刻出发”
“请大帅吩咐”
“恶来”,刘执朝外叫了一声,典韦随即走进。
“主家”
“我亲卫如今有多少人?”
“六千”
刘执心里有了底,这才看着几人,“你三人即刻带领本帅三千亲卫南下,一人三马归荆楚,去寻黄忠,一切事务听他指挥”
“遵令”
“飞哥”,刘执换了称呼,以兄弟的口吻说话。
称呼换了,身份便不再相同,张飞自是明白,“执弟但说无妨”
“此次归于荆楚,若是内务难断,便由你做主了”
内务?
几人一下明白了,看来是刘氏后方出了大变故了。
张飞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
第二日,朝廷圣旨来了,黑甲随即班师。
“兄长,我不在的时日,黑甲便由你全权指挥,若遇急事,可先斩后奏”
“遵令”
……
刘执归长安,随行的只有三千亲兵和典韦、太史慈二人。
其他诸将则率领黑甲归雁门,等待那二十万后备军的到来。
……
帝都,御书房。
“父皇,真要如此?”,太子跪于台前,面色凄楚。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太子,君王当以天下为重”
赢嵇面色一下悲戚起来,“可儿臣明明知道,长卿并无异心啊”
“朕也知道”
“那父皇为何?”
“皇儿,为君者,不能只局限于眼前,还应看到以后,不论刘长卿能力如何惊艳,但凡有威胁到皇家的可能,那,就是罪”
……
三日后,金銮殿。
“宣,湘地行军大总管……刘执觐见~”
刘执并未着甲,一身文官服饰,步履沉稳地走进金銮殿,“微臣刘执,参见吾皇”
“平身”
“谢吾皇”
“刘执,你此番击破西夷,战报朕都看到了,居功至伟啊”
“全赖陛下圣威,臣不敢居功”
“哈哈……看看,咱们刘舍人很谦虚呢”,皇帝转头,扫了眼群臣笑语。
群臣陪笑,眼角微微瞥着刘执,意味深长。
“刘舍人,朕听说,杨处机的孙儿在你军中,是真的吗?”,皇帝貌似不经意的打探,却让所有人精神一震。
“启禀陛下,是真的”
“哦!”,这个字带着杀机,皇帝要开始发难了。
刘执不傻,群臣的目光他已看清,太子从他进来,便隐晦地朝他递了个眼神:小心。
而二爷爷刘康,则是面色黯然,双眼发黑,显然是没有睡好。
刘康此刻,心间哀凉无比,皇帝为了不让他给刘执传消息,他已经被皇帝以讨论军机为由,软禁在宫中整整三日了。
刘执已经看清了一切,当然不会给皇帝发难的机会,一下跪倒在地,高呼道,“陛下,杨再兴亲手斩杀西夷王金兀术,居功至伟,不可杀啊”
皇帝眼睑一眺,“你承认自己收容逆臣了?”
“逆臣?陛下何意?臣何时收容逆臣了?”
“杨处机贪念误国,不肯出兵驰援西垂,致使西垂被破,在西垂被破后,本可南下合兵太子,共抗西夷,却又贻误战机,致使西南四十万大军被灭,你说,杨处机是不是大嘴啊?”
“罪大恶极”
“大秦法制森严,朕以叛国罪论处杨氏,该是不该啊”
“该”
“那杨再兴身为杨氏之人,却在你军中任职,你包庇之罪,已证据确凿,还要说你无罪吗?”
刘执满面无辜,悲戚道,“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你何冤之有啊?”
“陛下,杨再兴虽在臣军中,可是却不是什么部将,而是以奴隶的身份效命啊”
“奴隶?”,金銮殿气氛都是一凝,在大秦,奴隶地位卑贱,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
“刘执,你要欺君吗?”,吏部左侍郎王勃激怒,斥责刘执。
“欺君?”,刘执眼色一冷,“王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不然我会告你诽谤的”
诽谤?这是何意?
群臣不解,这个词让他们费解。
这时刘执又继续道,“陛下,臣从北境归于帝都时,曾受小人暗算,重伤垂死,此事想必陛下与诸位大臣都有映象吧”
皇帝点头,此事他知晓。
“陛下,当时对臣出手的,便是杨再兴”
什么?
皇帝眼睑一眺,看了一眼胡厚恩,得到了他的肯定。
“所幸臣命大,护卫用命方得幸存,且将杨再兴活捉,臣本想将他打杀以解心头之恨,可他苦苦哀求,臣才将他收为奴隶,以赎其过”
“可有奴隶契约?”,兵部左侍郎陈应出声,此事关窍他们早已探知,根本不信刘执的言辞。
刘执面色微微一凝,随即为难起来。
“陛下,臣弹劾刘执,公然欺君,罪大恶极”
“陛下,刘执大胆,不治罪不足以显天威”
“陛下,刘执此举罪大恶极,请陛下重罚”
……
一应人走出,请皇帝降罪刘执。
刘执看着这些臣子,嘴角扯起了冷笑,下意识地抓了抓腰间。
皇帝一直盯着他,他的动作自然被皇帝尽收眼底。
“陛下,臣弹劾群臣排除异己,打击报复,冤枉好人”,刘执震声启奏,声音一下盖过了群臣。
什么?弹劾我们?
“刘执,可有奴隶契约?”,皇帝眼光幽幽,明显已经失去了耐性。
刘执慌不迭地点头,“启禀陛下,有,并且是从长安令衙门办理的”
说罢,他便从怀里摸出了奴隶契约,转给小黄门呈给皇帝。
还真有?
群臣傻眼,不是说杨再兴是甘心卖命,成为了刘氏家将吗?
“传长安令”,皇帝出声,
不多时,长安令甄豫疾步走了进来,“臣甄豫参见皇上”
“甄豫,这张奴隶契约是出自你手吗?”,皇帝扬了扬手里的契约,然后交给了小黄门递给甄豫。
甄豫接过扫了两眼,“禀陛下,是出自臣之手没错”
“哦?”,皇帝语音莫名,略有怀疑。
“陛下,这张契约在衙门还有备案呢”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长安令虽是“京官”,却不过五品,是没资格立于金銮殿的。
皇帝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刘执的军权,必须剥夺掉,不然他无法安心。
黑甲实在太恐怖了,十万破百万,那蓝田大营的几十万大军算什么,他这个皇帝是不是显得太过无能了些。
可不等皇帝再出声,刘执却又说话了,“陛下,杨氏罪大恶极,罪可夷灭九族,可杨再兴是臣的奴隶,要臣交出他,臣做不到”
“什么?”,皇帝勃然变色,刘执这是公然顶撞他。
“陛下,臣,愿以白身,换杨再兴一命,请陛下允许”,说罢,他便长拜在地。
白身换杨再兴?
皇帝神色一阵变换,刘执拜下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刘执眼底的失望和哀凉。
太子赢嵇亦是如此,刘执眼底的那抹失望,深深地刺痛了他。
内阁首辅李阔自始至终都未发声,也未朝刘执投去目光,可另外两位内阁大臣却关注着他。
刘执的那抹失望他们都看明白了,刘执此生,都不会再为皇帝征战了。
他们不禁心语:陛下,你如此做,让一员无敌帅才心寒如此,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