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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顺帝放下奏章，踱着步从御座上走下来，左右端详着几个月没见的外甥，“朕还以为你在桐城乐不思蜀了呢！”

“回舅舅的话，衡儿确实乐不思蜀。这要不是想着母亲过两天过寿，才舍不得从四季如春的南方回来呢！”江之衡知道自己在桐城府的行踪都有人看着，所以回的话那叫一个光明磊落。

果然，明顺帝笑骂了两句，就转身说起别的了。“回来的正好，我昨个儿还跟你母亲说让你去军营里的事情，你回来了，那就直接跟你说吧！”

“舅舅，我倒是听母亲说了一句。但衡儿还小呢，您确定那么狠心？”江之衡坐在小太监搬过来的小几子上，气定神闲。

明顺帝也回到御座上坐下，“自然不是现在就让你去，而是想着趁你年纪小，让你好好学学武艺。这会儿让你去，呵呵，朕怕你三天两头哭鼻子，到时候有点什么不妥，你和你娘都跟朕闹，那才头疼！”

“舅舅果然了解衡儿，我还想着您要非让我去，得从您这里顺点好东西呢！”

“混小子！”明顺帝瞥了外甥一眼，一副我把你早看透的样子。

明顺帝越和蔼，江之衡心里越凉。他这份燕国独一份的宠爱，是割掉他用来飞翔的翅膀换来的。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份宠爱确实有真心在，可是，终归是利用更多。

明顺帝似笑非笑的看了外甥一眼，对他这一副不客气的模样表示很窝心。虽然他心里有其他谋算，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是所有子侄里跟他最亲近的人。

高处不胜寒，他个别时候，其实也只是个平常人家的长辈而已。

“怎么？真的不想去军营？”明顺帝敛了神色，他将来可是有事情要交给他做的，可容不得这小子讨价还价。

江之衡嘿嘿一笑，把小几子往明顺帝身边挪了挪，“舅舅，我可不当大头兵。您可得给个好差事，不然也丢您面子不是？”

“呵！”明顺帝被外甥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气乐了，“还好意思说丢面子？十二三了，文不成武不就，朕都嫌说出去丢人，你乖乖的听安排，别挑三拣四！”

江之衡肩膀一垮，没了顶撞的底气。看在明顺帝眼里，却有点得意。这混小子，也就他能治的住。

“行啦，一会儿把你之前看上的那套古玉围棋带上，好好练练你那臭棋。还有，你现在武艺练的咋样了？朕记得……你那护卫里有一个身手还不错，多学习一下，别明年去了军营，被人一脚踹飞。”

“有人敢踹我？”江之衡眼里满满都是不服气，“有您在，谁有这胆子？”

明顺帝彻底无语了，他这外甥的脸皮是越发厚了。

舅甥两个又说了会儿闲话，在几个皇子们过来听训前，江之衡离开了。他今天过来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让大部分人安心。

……

可能是之前皇权变更时太过惨烈，不管是先皇的皇后，还是明顺帝和慧敏公主的生母，都已经过世了。

所以，目前的后宫是皇后最大。既然回来，不过去请安说不过去。

说起来这个，江之衡倒是挺佩服他这个皇舅母的，他这舅舅登基已近二十年了，但正宫皇后，从始至终都是这一位。

是个狠角色！

凤鸣宫里，皇后正在跟身边的心腹嬷嬷说着江之遥和江之衡两兄弟的事情。

“陛下的心思本宫是真猜不出来，说对这两兄弟好吧，一个弱冠都没成亲……一个是京都人们谈之变色的小魔王。呵呵……可要说不好，慧敏的荣耀却是独一份儿……本宫是真的看不懂啊！”

旁边的嬷嬷一直躬着身子，主子的话让她也沉思起来，她联想着后宫的手段，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娘娘，您说陛下这算是捧杀么？”

皇后摇了摇头，“不太像，捧杀是要往废人上养。可你看这两兄弟，老大虽然没有好亲事，但在金吾卫里也有一定地位。那小魔王……虽然顽劣了些，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好说。”

正说着，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江之衡过来请安。皇后笑了笑，心想这人是真禁不住念叨，正好打探两句。

“快请进来！”话音刚落，皇后就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和善好性儿的皇后。

“给皇舅母请安，多日不见，您越发光彩照人了！”江之衡笑嘻嘻的说道。

好话儿谁都喜欢听，何况是个恩宠加身面容俊俏的少年郎。皇后一叠声的喊着让江之衡起身，“你这孩子，到舅母宫里还这么客气。你舅舅知道，还以为亏待你了！”

江之衡顺势站起身，谢过搬小几过来的嬷嬷后，就坐下了。

“皇舅母就会开玩笑，您在皇舅舅心里可比衡儿重要多了。若是舅舅知道我惹您不开心呀，说不得要拿脚踹我呢！”

“你这混小子，几日不见，嘴皮子越发利索了，看来也该找个媳妇管着你了。本宫刚还想着你们俩兄弟呢，衡儿翻过年就十三了吧？可有中意的，舅母替你相看！”

江之衡心里作呕，面上却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不过说出口的却是另一回事：“皇舅母，衡儿倒不着急。就是我大哥那里，要有合适的，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吧！最近把我母亲愁的，头发都白了两根。”

皇后一窒，她为什么要提这事儿？她不信公主府不知道江之遥之前的那亲事，就是她私底下给明顺帝提的。

不过，这么多年稳稳在凤座上坐着，她也不是什么软面人罢了。

“过几天是你母亲的寿辰，必然有很多夫人带着自家女儿过去，还愁给你大哥找不到合心意的？到时候，让你皇舅舅直接赐婚也是一番佳话！”

“舅母言之有理！”江之衡越发觉得皇后不是个简单角色。刚才他的请求，如果换个人，即便为难也要应了，但皇后娘娘却直接甩锅。

更让他惊奇的是，竟然把赐婚都搬了出来，就为了让他承情。

好谋算！

但他可不打算继续在这儿让皇后打听他家的事了。

“舅母，母亲那边还有事情交待，就不打扰舅母了，过两天再来给舅母请安。”江之衡起身告辞。

皇后自然也没多大的兴趣跟这个外甥多聊，但明顺帝要宠的后辈，她自然也得跟着宠。加上也问不出什么，又客气了两句，赏了些东西，就让江之衡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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