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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淮安郡王千不想万不愿，江之衡还是留在了郡王府。

不过，老郡王妃那里显然是高兴的，知道消息后，还特意派管家去给客院添置了点儿平日用的物什。态度比江之衡刚来时，甚至还要和善体贴一些。

她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用好江之衡这把磨刀石，把儿子磨练出来。省得她到死，都不敢合眼。

江之衡不知道这些，不过，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满心思都是怎么才能见到他的雅儿妹妹，怎么让他的雅儿妹妹多看他一眼。

所以，江之遥和何冲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去卫府了。

没办法，卫四少爷盛情邀约，他不去不合适！

他，也不敢不去！

卫府，卫临正翻看着自己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册子，里头的内容全是围绕着稼穑之事。加上于沉之前关于北地的叙述，算是比较全面了。

这都是为明年科考做准备，他需要做到别人随便问一句他都能对答如流的地步，而不是纸上谈“兵”。

不过，他请江之衡过来，跟这件事倒没有一丝关系。而且，请人的，也不是他。说来也怪，父亲怎么会见江之衡？他明明记得之前父亲分明是不待见那小子的。

可是，很显然，江之衡自己也想不通！

这不，一听卫临说要带他去见卫明枫的时候，整个人就不好了！“卫……伯父……要见我？”

江之衡直直的盯着卫临，想看看是不是开玩笑，来之前的得意也成了忐忑。

卫临点头，对江之衡眼里的紧张表示不解，“没事，我父亲没那么可怕的！”

江之衡：“……哦！”可不可怕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最期待也是最害怕的一天，终于来了！

“卫四哥，你帮忙看看小弟身上没什么失礼之处吧？”江之衡扯了扯衣衫，觉得出门前精心选的装扮别扭到家了。

卫临虽有点莫名，但还是认真的看着少年今天的装扮。比他小两岁身量却比他还要高一些，加上相对来说有点黝黑的肤色，还是挺有男子汉气概的。而身上那绣着鸟兽的藏蓝色丝光缎襕衫，显得人精神抖擞的。

“挺好！没问题。”

卫临明明是夸奖的话，江之衡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很衬他？呵呵，是很衬他那二世祖模样吧？

但这会儿再去换也来不及了。他深深吸了口气，认真的拱礼，“既然如此，请卫四哥带路吧！”

……

所有的不安，在踏入书房时，便没有了意义。江之衡硬着头皮，在卫明枫审视的目光里行了个礼，“晚辈见过卫伯父！”

如果放在三年前，卫明枫受这礼还有点不安。不过现在嘛，他心安理得的很，但也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

人与人之间相处，一定要留有余地！

“坐吧！”卫明枫让江之衡坐下，然后对着卫临说道：“你先回吧！”今天的谈话，还没到能让儿子们参与的地步。

卫临：“……是！”

打发走了卫临，卫明枫对着局促的江之衡仔细端详，“你大哥可跟你说了？”

江之衡迅速起身，往前踏了半步，“是！兄长……已经告诉我了！”所以，有什么考验赶紧砸过来吧！

卫明枫示意江之衡坐下，“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最开始……是雅儿的外公和你父亲口头定下了亲事，我和雅儿娘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说实话，我们对这门亲事真的不满意。不说你品行如何，就说把女儿嫁去京都，就让我们担忧。那是她娘一心远离的地方，我们……不想把娇养的女儿再送过去。”

江之衡悄悄握了下满是汗水的手，兄长忒能存的住气，临走前才告诉他这件事。他这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原来父母都是看在眼里的。甚至在他觉得前路漫漫时，家里已经在替他铺路了。

“伯父，我是真心喜欢雅儿妹妹的！”江之衡鼓起勇气说道。

卫明枫摆摆手，“我信！或者应该说，现在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少年情事，一开始不就是个真字嘛！但婚姻大事，可不是单靠喜欢，就能过好一辈子的。结亲，也从来不是两个年轻人的事情。”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之深远，卫明枫能做的就是把江之衡看透了，了解明白了，然后才能放他去接近女儿。

江之衡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他敛了神色，沉声说道：“伯父，世人对大长公主府二公子的评价有多差，我心里是很清楚的。所以，知道这个消息，我真的是既惊且喜，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兄长没有告诉我梁相爷和家父，具体是怎么商量的，我只知道自己欢喜疯了。

在世人眼里，我应该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可只有我自己清楚，金汤匙是真，但烫嘴也是真。从兄长亲事处处受阻，从我懂得要给自己增加一副面孔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注定缺失自由和真实。

但，见到雅儿妹妹的第一眼，就让我下决心成长起来。也是因为想到卫府和梁府还有雅儿妹妹的看法，才让我想要改变世人对自己的看法儿。

我也明白，现在的我，还不能让伯父满意，但我还小，雅儿妹妹也还小。所以我拒绝了皇舅舅的赐婚，想要再做点什么，让世人看到我的努力。

更是想让您和诸位长辈，还有雅儿妹妹看到我的努力！”

卫明枫静静听完了江之衡的这番话，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这小子没有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多喜欢女儿，也没有大肆夸奖女儿多好，他只是把自己之前的努力和未来的努力方向说给他这个当父亲的听。

为的，就是让他放心。

但，同时，拒绝赐婚一事代表着他并不否认自己凭借了家族的力量。

很好！

“既然如此……”卫明枫端详着江之衡脸上的神色，“就跟我说说你的打算吧！”

一个人想要有所成就，无非就是文武两条路。武，他不行，但文，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这份自信的。

他倒是想听听，这小子除了家里给的凭借，拿什么来娶他的女儿？又拿什么，来护着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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