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镜头转完,玉籽也大致知道了那个躺在床,等救命的亚伦的事情,四下看了看,整个休息室里,也只有李茜和自己一个人,有看了一眼时间,天已经黑透了。
再观这个李茜说话说得也有些疲倦,玉籽放下了手里的镜头,又递给了她一张纸。她也是苦的眼睛红肿,原本一丝无暇的眼角,不过是一会的功夫,也疲惫了不少,真的是一位慈爱的母亲。
正想着怎么安慰她,此时一个护士推门进来“谁是亚伦周的监护人?”
“我,是我”李茜立刻站了起来,应声道。
“两位医生正在找您”护士说明来意。
李茜看了玉籽一眼,玉籽也站了起来,说“您先过去吧,今天咱们的拍摄就到这里了。”
“那好,那我就过去看看。”话音刚落,李茜就出了门,去看自己的儿子。
玉籽收拾着东西,想去找容泽说一声,却发现他忙着,就写了个纸条,自己走出医院。
把包往身一垮,玉籽还觉得有些冷,裹着衣服,谁知道刚刚跨在身的包带有些松,一个不小心包就要掉下去了。她下意识的去抓自己的包带,一个不小心,失了重心,就要往地摔。
一双手从身后,牢牢地稳住了玉籽,玉籽一边道谢,一边稳住身子。
回头,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伸手扶住了玉籽,玉籽抬头,见他是一张亚洲面孔,黑发中夹杂着银发,脸虽然有皱纹,但依然难掩英俊,看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帅哥。
玉籽站稳以后,立刻说道“多谢”
“走路当心,没事就好。”男子说着中文,倒显得亲切一些,他好像还有别的事情,见玉籽无事,转身进了医院。
正好一辆出租车停下,玉籽坐在车,正想拿出手机,给江俊泽打个电话,电话就响了,是艾伯特。
玉籽接了电话“喂?”
“我要回去了。”艾伯特道。
“怎么这么早回去?出院了吗?”玉籽想了想,确实到了艾伯特出院的日子。
“恩,是医生允许我出院,我才出来的,现在马要登机了。”艾伯特抬头,看着眼前的飞机,又对电话那头的玉籽说“我已经约过宋老太太了。”
“她怎么了?”玉籽问。
“大致是我们知道的那些。有一点我想告诉你。”艾伯特有些筹措。
“怎么?还有你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玉籽不喜欢他吞吞吐吐的。
艾伯特苦笑“我每天都在后悔这么直直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玉籽用手指卷了一下衣角,说“快说吧。”
玉籽挂断了电话,有些失神,但很快就不在意的把耳边的谁发,别在耳后,觉得耳尖有点痒,轻捏两下,也就当无事过去了。
到了和江俊泽约定的地方,玉籽站在橱窗前,想借着橱窗的镜面,整理下头发,看着橱窗中,是一排排的镜头,玉籽皱眉,抬头,这,这熟悉的地方。
玉籽立刻就稳不住了,抬脚准备往里面走,却一把被江俊泽抱住。
“你放开我”爱人的怀抱最是熟悉了,玉籽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是江俊泽再抱她,于是手舞足蹈的想要挣扎开。
但是两个人毕竟男女体力有限,玉籽是挣扎不过的,只得抬头问“你干嘛?”
“先吃饭”江俊泽双手抱住玉籽。
玉籽摇头“先看相机。”【】
“我看你刚才是想用这玻璃的反光照照自己,证明是想想见我,而且也是先跟我约得见面。”江俊泽不依不饶,玉籽看着橱窗里,那只漂亮的,闪着光的AC16型号的相机,说“我把这个买了,就好了。”
“那我进去买了就出来。”江俊泽就让玉籽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不到五分钟,就提着玉籽刚才指着的相机,晃了晃“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你怎么能买的那么草率,要先试一试,感知感知灯光。这个镜头的同系列镜头也不错,你得多试试,你得让我进去…”
“安德鲁餐厅的牛排今天是按份供应的哦”玉籽一听,从江俊泽手里接过刚刚买到手的相机,转身往对过的安德鲁餐厅走去。
进到餐厅后,玉籽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牛肉的香味,这间餐厅,从小吃到大,玉籽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什么。
二人有了凯文一早的订位,立刻有侍者领着二人了二楼,坐在了预定的位置,江俊泽从侍者手里接过餐单,却看坐在地面的玉籽,视若珍宝的把玩着手里的镜头,还想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摄影机的镜头拆下来,但是两个并不相容,只得意尽阑珊。
“吃点什么?”江俊泽问。
“牛,三块”玉籽伸手三根手指,接着对江俊泽说“这里除了牛排好吃,其他的你看着点。”
江俊泽点好菜,把餐单递给侍者,直直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玉籽断然的说。
“说说”江俊泽给玉籽整理了眼前的餐巾,站起来亲自铺在她的身。
“我说了,没事”玉籽合镜头,装在保护罩里,又放进包装袋里,和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茶具放在一起。
“你确定要瞒着我吗?”江俊泽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玉籽看着江俊泽,他依然是那么好看,玉籽从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真的好看的动人心魄,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是不是发现我真的英俊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江俊泽发现玉籽眼神灿然,直直的看着自己。
“你是个大明星,有几千万的粉丝,很能说明你的样子了。倒也没有英俊的让人移开目光。”说着,玉籽到想到了刚才扶自己的那个中年男人“我今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个看去五十出头的男人,年轻的时候英俊帅气,等你老了能有那般气度就好了。”说着,玉籽伸手,江俊泽把头靠过来,玉籽用手摸了摸他的眼睛,还真是帅气。
“所以…”江俊泽顿了顿。
“恩?”玉籽不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江俊泽伸手,握住玉籽的手。
玉籽抬头问“你奶奶,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那天不是见过她了吗?她也很喜欢你,如此还不能了解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吗?”江俊泽还真是说不清楚自己的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在我的小的时候,照顾我一段时间。”玉籽说。
“什么?”江俊泽不明白。
“我今天,知道了我生父的事情。”玉籽看着江俊泽,江俊泽也是如此,他发现玉籽的表情一切如常。
“说说看”江俊泽摩挲了两下玉籽的说。
玉籽定了定心说“或许你认识他,他姓周,周达成。”
“周叔叔?”显然,江俊泽是认识的。
“是的,周达成是你奶奶好友的儿子,他在认识于雨前,就已经结婚了。但是夫妇二人本来就不睦,后来认识了于雨,还带着她,去见了宋老太太。周达成身边所有人,包括他的妻子,都知道于雨的存在,唯独宋老太太,愿意接受她,和她见了一面。后来,于雨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想到周达成一直不肯和自己的妻子离婚,肯定不会给自己和我一个名分,还很有可能会不然我生下来,所以她就带着肚子里的我,从周达成身边离开了,但是她一个人活不下去,实在走投无路,想到了宋老太太,就带着我,在宋老太太身边,一直到生下了我。说到底,是宋老太太的帮助,才让我出生在这个世界。我出生以后,宋老太太觉得还是应该让周达成知道这件事情,于是就准备去找周达成,把这事情告诉他,出发前,于雨知道了这件事情,于是抱着我,去找了我的父母,把我托付给他们,就离开了。”玉籽顿了顿,侍者端了头菜和饮品。
江俊泽伸手从侍者手里接过水壶,给玉籽倒了杯水“喝点水再说。”
“今天艾伯特给我打电话,说查到周达成是知道我的存在的,但是他一直无动于衷。看来这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呢。”说着,玉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喝过水,玉籽倒是胃口好的拿起刀叉,头盘是白菇沙拉,爽脆的沙拉菜,和烤制好的白菇,面还不计成本的撒了一大把腰果,组成一道味道十足的开胃菜。
吃过头盘,就到了青菜,前菜是蜜汁茄片配鹅肝,玉籽只看了一眼,就皱了皱眉“这鹅肝,最是油脂肥腴,还吃甜的。”说着就没胃口的放下了刀叉。
江俊泽倒是很喜欢这道前菜,甜度适中,劝着让玉籽好歹吃一口“不是说不在意,怎么还吃不下东西?”
“好吃吗?”玉籽摇头
“还行”但是江俊泽也只吃了一口,就不在吃了。
总算是到了玉籽最期待的主菜,牛排了,不由得,玉籽磨了磨刀。
“你既然不在乎,何必呢?”江俊泽始终看出玉籽还是带着一丝倦意的,就算是吃着丰盛的大餐,却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觉得别扭吧。以前不知道这些事情,知道了,也只是如鲠在喉,难以下咽。”说着,玉籽放下刀叉,一块拳头大的牛排,已经让她吃了个干净。
侍者撤了空盘子,又给玉籽换了一盘“这里的牛排,用的不是什么等的澳牛,和牛,更不是只是适合做汉堡的本地牛,但是我吃着,就是很合我的胃口。口感嚼劲都正和适宜。所以我就想,产地在哪里有什么好计较的,只要用合适的烹调手法,也会做出一道好菜。”
“你又何必拿菜自比自己。你要过的更自在一些。”江俊泽听了心疼,把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夹到玉籽的盘子里。
“我也是…只想自由自在的活着了。”说着,玉籽有切了一块肉放在了嘴里。
“吃完后,我们再去那家摄影设备的店里看看?”江俊泽试着问。
玉籽摇头“贪多只会让肚子胀的难受。”
“那你想做什么?”江俊泽又问。
“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拍摄呢。”玉籽又把白天的事情跟江俊泽说了说,那个亚伦的手术,随时都有可能提前。
“明天,我跟你一起进手术室吧。”江俊泽提议。
“什么?”玉籽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俊泽笑“我昨天在飞机,闲的没事,张米给我看你和容泽在手术室里拍的视频,吓得你一场手术都没吭声,明天的手术,只会更血腥。我还好,可以给你调整镜头什么的。”
“对啊”玉籽立刻想到江俊泽可是医生,立刻说道“我怎么没想到你,好,你明天跟我一起进去。”
“恩”谈到拍摄的事情,江俊泽看得出来,玉籽高兴了一些,全神贯注的,也是明天拍摄的事情。
一顿饭的氛围也就好了起来。
第二天,玉籽六点就醒来了,在飞机调整了一下时差,玉籽倒是习惯了这边的作息,刚从床坐了起来,电话就响了。
江俊泽困得翻了个身,摸到玉籽的手机,就想要丢出去,但又反应过来,这是玉籽的手机,又伸手递给了坐在床边的玉籽。
玉籽接过电话,是容泽“喂?”
“还有半个小时。”玉籽听见电话那头有水声,好像是容泽正在洗手。
“好的,我这就过去。”玉籽立刻就明白了容泽的意思,从床下来,一边给其他几个人打电话,一边往身套衣服,江俊泽也慢悠悠的从床做了起来“脱了吧。”
“脱什么脱?我都穿了,我昨天吃的也不少啊,这裤腰怎么松…”玉籽低头,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江俊泽的裤子。
玉籽又立刻跟甩掉烫手山芋似的,丢开了江俊泽的裤子,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换了自己的裤子。
手里抓着头绳,玉籽很快的把自己的头发绑,穿着鞋子,提一边桌子的器材就往外走。玉籽有个习惯,就算是再晚再困,也把第二天要拍摄的东西准备好,第二天起了床提着就走。
此时玉籽已经到了电梯,江俊泽才睡眼朦胧,从房间里出来,玉籽喊“快点。”
江俊泽没办法,也只得睁大了眼睛,又忍不住的打着哈欠,走了电梯。
了电梯,玉籽一手看手机的拍摄计划,一手整理着自己的包,不让它跟昨天似的,掉了下来。
下了楼,凯文为他们准备的拍摄车,和拍摄器材都在停车场,玉籽刚刚走到车边,张米他们也都打着哈欠来了。
几人车,玉籽开车往医院去。路几人照例开会。
李思然手里拿着笔记本,说着镜头的拍摄计划“今天分为两组。我和卫一风一组,扶着周围的拍摄,玉导和张米,江俊泽一组进手术室。”
“你们在外面的,负责采访亚伦的母亲和其他手足在等待时的样子,还要挨个采访一下,还有就是医院里的拍摄,和容泽相熟的人的采访。但是亚伦家人那里,一定要有一台摄影机。你们还要负责拍摄亚伦父亲,进入手术室的画面。”玉籽的车技极佳,但却在路边一个热狗摊停了下来,给大家买了早点“一会开始拍摄,可能这一天都没有时间吃饭。都吃点。还要,李思然你记着,中午的时候,一定要照顾一下亚伦的家人吃饭休息的问题。”玉籽把早点一一递给大家,自己也在开车的空隙,吃掉了自己手里的热狗,此时也到了医院。
玉籽扛着设备和一份早点,直接往昨天容泽带着自己到的地方去,此时要立刻往手术室去,所以几人兵分两路。一边走,玉籽一边对张米说“记着之前的安排,你还是跟影子一样,跟着容泽,他就是去卫生间,你,你也进去方便。其他时候,你就是他的影子。”
“玉导,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知道了。”说着,张米就看见了站在护士台前的容泽,立刻掏出自己的设备,打开了机。
玉籽迎了来,递自己手里的早点“吃点?”
容泽没有拒绝,他从昨天跟玉籽吃过午饭开始,就没吃过一口东西,接过后,一边吃东西一边对玉籽说“亚伦已经进手术室了,他的父亲还没有,在3A病房,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们可以直接进…”还没说完,就看见李思然站在门口跟几人打招呼,她走向玉籽,对玉籽说“我们已经就位了。”
玉籽点头“恩,记得我们的计划。”
“好的”李思然那边还有事情忙,转身就离开了。
容泽几口就吃完了热狗,杯子里的热柠茶也是两口喝下,玉籽看着他烫红的嘴,知道他也是怕烫的,但是他并没在意,对几个人说“走吧,进去。”
“恩”玉籽看了一眼江俊泽,江俊泽跟在容泽身后,他其实是,最期待这种场景的。
三人在无菌室,换了衣服,消毒了器材,江俊泽也是比玉籽和张米更为熟练一些,等玉籽换好衣服,江俊泽就已经在为放在主位摄影机套无菌布。而张米在他的帮助下,已经跟容泽一起先一步,进了手术室。
“你这不,做的很好?”玉籽问。
“我只是说我没有自信做,但没说我做的不好。”说完,江俊泽笑了,但是他的苦笑,要比玉籽的苦笑容易看得出来多了。
“进去吧?”玉籽问。
江俊泽点头,扛着最重的设备,二人并肩,走进了手术室。
这间手术室,比玉籽以前见识的手术室都要大,而且好似有些过滤空气的杂音,处听还让人有些心虚繁杂,江俊泽说“这是负压手术室,可以大大降低术后感染的。”
玉籽点头,江俊泽到了这里,就好像到了他熟悉的领域一样如鱼得水。
护士和医生都忙碌着,亚伦已经躺在了手术台,表情痛苦,但是眼睛睁着,是清醒的,玉籽看到他的眼睛,有些恍神,亚伦也是,他忍不住伸手,指着玉籽“你…”
“怎么了?”江俊泽走了过来,看见玉籽,再看了一眼亚伦“你们…”
“躺好了,你现在不能乱动。”容泽和张米从另一个门里进来,他是今天的主刀,他一进来,就说明手术就要开始了。
“医生,她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亚伦的中文特别好,完全不像是从出生就在美国长大的。
“他怎么说我?”玉籽耳朵尖,听到亚伦跟容泽说话。
亚伦摸了摸下巴,手却被容泽强行摆正,但是没办法捂住他的嘴,亚伦说道“容医生说你是个十分专业,很厉害的导演,在纪录片界,就像是容医生这么厉害吧。”
“后面这句我可没说”容泽拒绝。
“这句话是我查到的。”亚伦即便是笑着闹着,很活泼的样子,但是依然是个重病缠身的人,他的声音很弱,说几句就很累的样子。
“那你既然查了我,为什么还说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样?”玉籽问。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你”?我跟你想的不一样吗?”
玉籽点头“恩,你比我想象的有,有活力的多。”
“可不一定吧,你现在已经对我有判断了吧。”亚伦不仅活泼,还很聪明。
玉籽点头“你不仅有活力,还聪明。”
江俊泽在一旁补充“跟你很像。”
“是性格,还是眼睛?”亚伦问。
“你的眼睛可没有她的好看。”江俊泽每次都觉得玉籽的眼睛是星光一片。
“好了,亚伦”容泽叫了一声亚伦的名字。
两个人没少打交道,亚伦一开始的心脏手术,就是容泽做的,算是最了解亚伦病症的医生了。
亚伦被容泽一叫名字,果然就安静了下来,但还是在麻醉师给他注射前,叫了玉籽一声“美女导演”
玉籽凑了去,问“怎么了?”
“我可能会死。”亚伦小声的跟玉籽说。
“你不要灰心,这次手术做好了,你就会活的更好。”玉籽说。
容泽却皱了皱眉,玉籽瞪了他一眼,他才没有说什么。
“那好吧。”说着,亚伦的眼皮就开始打架,麻醉师也已经完成了麻醉,倒数三个数后,亚伦头一歪,就彻底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