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与灵姝随着羲阳少君到了天宫,进了正殿,殿上并无一众仙神,只帝尊、帝后上座,九宸帝君侍立,司法神君在下首位上。却见东海神君二皇子跪在殿前泣不成声,珊瑚仙子站在其旁呜咽不止。陆白有所疑惑,灵姝惊诧不已。陆白见过了众人归座,看了看哭红了眼的珊瑚仙子,于心不忍。
“这却是何缘故?”陆白向帝尊请问道。
“司法神君,你于仙君说明原委!”帝尊面露愠色道。
“是,帝尊!”司法神君遵了喻,向陆白道出情由,陆白听了也颇为惊讶。
“至于说二皇子私通魔族,我以为是断然不可能之事,其中必有隐情。”陆白安然说道。
“仙君不必替这逆子开脱,他今日若不如实招来,就让司法神君带去问罪去吧。”帝尊赫然盛怒道。二皇子闻言浑身战栗,珊瑚仙子失声痛哭。
“不必着急,待我询问一二不迟。”陆白依然自若说道。
“你快说了吧,免得惹父尊、母后动怒。”珊瑚仙子劝二皇子道,那二皇子只是犹豫不决,紧锁牙关。
“二皇子,今已人赃俱获,你罪责难逃。只是你乃帝尊之子,天界贵胄,本君万万不信你会背叛天界,投靠魔族。事已至此,你再不言明内情,定你一个叛乱之罪,悔之晚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若因一时之过,陷天界于危亡之间,你将以何面目见帝尊帝后?置妻儿于何地?又何以自处?莫如说出实情,将功抵过,或有一线生机,否则万劫不复矣,请君自想。”陆白恩威并施道。
二皇子听得陆白之言,惊骇万分,向帝尊帝后磕头不止,额头撞破,鲜血淋漓。陆白忙示意羲阳少君拦住。
“儿臣不想闯出如此弥天大祸,愧对父尊母后,罪不容诛。”二皇子悲恸道,帝后万分不忍,却无可奈何。
“二皇子,本君为你:你是为谁向魔族递传书信?”陆白见二皇子怯懦服罪,于是问道。
“金……金狮神君。”二皇子稍有迟疑,吐口道。
“快!请九宸帝君与司法神君一并去拿了金狮神君,迟则生变。”陆白立即说道,本以为今日归案的是金狮神君,不想抓了二皇子,出了意料,今已有了铁证,才好去拿下金狮神君。
九宸帝君与司法神君闻言,化虹而去。陆白停住问话,待捉拿金狮神君前来对簿,也须有司法神君在场断定罪名及适用刑罚,只在心中盘算接下来如何问明,还要引出从前种种旧事,也好给灵姝一个交代。
没过多久,九宸帝君与司法神君回来,却不见金狮神君,陆白见状,情知不妙,只好由他去了。
“禀帝尊、神君,金狮神君不知去向。据武库副将告知,金狮神君带了剑阁里的十柄上古神剑,说有公干。”司法神君说道。
“是否要发布海捕告书通缉金狮神君?”九宸帝君问道。
“不必了,时已晚了。不必声张,动摇人心。暗查踪迹就是了。”陆白思量一番说道。
“仙君所言甚是。”帝尊言道。
“二皇子,金狮神君之事,本君早已知晓,只是待他事发,直接捕拿。不想你在中间,你的事儿我也早已知道了,是怕金狮神君之事打草惊蛇了。你且说说,你与金狮神君什么勾当。”陆白向东海神君试问道。
那东海神君本已战战兢兢,听陆白早知其事,更是心中惊惧,六神无主,只因其中缘由难以启齿,游移不定。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东儿想想。”珊瑚仙子苦劝道。
“都是我作孽深重,成了今日祸端。当日金狮神君以截教桃花仙姑迷惑于我,以此作为拿捏我的把柄。一日他见截教助纣功业大势已去,因与阐教交恶频频,苦无门路,欲求我引荐至伐纣军中,谈话间不想被过路的信使青鸾仙君听见,欲遁走之时被金狮神君拿住斩杀,让我缄口不言。我被吓住,只得依他。在他被清源真君擒住之时,为他说了好话,得以归顺,以至今日。自那以后,我与他并无接触,之前几日,他忽然来寻我,要我传递信笺,并未言明其中缘故,我并不知是这般大事,奈何他威逼于我,只得从了他,以致今日被抓才明白过来。”东海神君虽羞于启齿,却知隐瞒不过,知金狮神君已逃之夭夭,怕所有罪责都在自己身上,于是一骨碌从头到尾,说了个干净。
“孽障!罪莫大焉!”帝尊闻言动雷霆之怒呵斥道。
“帝尊息怒,二皇子受金狮神君威逼利诱,难免犯了糊涂。赏功罚过,自有天法。”陆白向帝尊言道。
“司法神君何在?将这不法逆臣押去幽都定罪处刑去吧。”帝尊正色道,帝后欲言又止,不敢拂逆。司法神君应声称是。
“且慢!依我之言,暂记下他的罪过,而今正是用人之际,岂可荒废人力,不如使他以待罪之身将功赎罪,疆场御敌,若无尺寸功劳,归来再受刑罚不迟,请帝尊见允。”陆白料想此时便定了东海神君之罪,不过是受刑而后幽禁,且他虽多有不济,却也有擅长之处,不如使他临阵磨砺,一来借帝子之名鼓舞士气,而来全了帝后爱子心切之意,珊瑚仙子怜夫之念。
“仙君所言不差,法有明定。倾乱之际,可以使非处极刑之仙神待罪立功,虽不能免其罪,亦可从轻发落,请帝尊三思。”司法神君见陆白所言并无逾越天法,有利无弊,即刻附和道。九宸帝君与羲阳少君也向帝尊如此进言。
“既然诸君皆言如此,就这样罢了,少不得宽纵了他。”帝尊见众人求情,也知道陆白此中深意,便不再苛责强求从严处置东海神君。
“二皇子,你可伏法?”陆白做严厉状问道。
“谢仙君求情,小神之罪,罪在不赦。甘愿投身军前,做个马前之卒。唯有杀身成仁,以报天恩。”东海神君悔罪道。
帝后心中宽慰许多,珊瑚仙子也松了悬着的心,都十分感念陆白之情。唯有灵姝此时神情恍惚,虽只恨金狮神君杀父恶行,却也怨东海神君见死不救,隐瞒不报,不为其父申张正义。陆白见灵姝精神焕散,知不宜久待,于是言道:“就请二皇子去羲阳少君军中做个偏将吧,唯有兢兢业业建立功勋,方可酬报天界,以赎罪身。”
“谨遵仙君教化,小神必日日自省。”东海神君叩拜道。
陆白见事已了却,便辞了众人,带灵姝回山,本想今日拿住金狮神君定罪,了了灵姝心事,不料事出意外,不知如何安慰她好,愁上心头,心乱如麻,诸事千头万绪,正待一一解决。必要先安抚了灵姝,才能心安神定,从容应对。唯一能想到的妙计,不过是每日出去时带上她,一来自己无后顾之忧,再者顺便使她散散心,忙碌之中忘却烦恼。自己如是想,却难料灵姝心中所想,作何打算,生怕她做出出格举动,怕自己防不住,收拾不了局面。
回到梧桐林苑,陆白避开灵姝仇恨不言,以教授剑法为灵姝解闷,灵姝不理。又说明日带她去西方教地界,听闻那里是极乐净土,未知如何,向灵姝说了一通,灵姝只不回应,陆白犯愁,知道灵姝如此,必然暗中决断行事,更不敢让她独在,时时刻刻留神小心。
陆白心想既然说了带她去西方地界,便想着看佛法可否度化了她的怨念,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夜间又来到碧潇馆与碧潇谈心解闷一回,知金狮神君已然投了天魔帝君麾下,自悔轻敌,让金狮帝君借东海神君为饵,试探出危险,得以金蝉脱壳,这一李代桃僵的计谋却也高明,虽清除了天界隐患,却也为魔族添了力量。事已至此,只好徐徐图之,再用计谋削弱魔族气势。而今紧要关头,是要以纵横之术,使诸教一心御魔,现今截教仍是我行我素,只关心自家之事,仍与阐教不相往来,时有摩擦。西方教岿然不动,不掺和道魔之事,一味扩张势力范围。陆白也没什么好对策,只有先去走一遭,掌握了他们的好恶,才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有诸教同心同德,才能多些胜算。
陆白连夜翻了几本佛经,了解了些佛学思想,其中玄妙值得玩味,更急不可待的想去西方极乐世界一探究竟,明日便要与灵姝一起过去了解,若能劝动西方教一同伏魔,可是非同小可的功德。
且说灵姝回了房间,想金狮神君不知所踪,如何寻仇,就是知道他去了魔族那里,自己也没什么机会报仇雪恨。越想越恼,恨自己没用,没有万夫不当的神力,可以入魔界杀了金狮神君。只是用仇恨之心这样想,便不由得生了乱念,舍身舍命在所不惜。因此蒙生出偏颇的计策,却自以为得法。却不想坏处如何,一步走错,万劫不复。不知命运如何,且行且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