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陆白在碧潇馆中坐了片刻后,又折返回山。一早起见灵姝在那里练剑,知道她的心事如此,能有事做,或许可以排解出些愁闷,于是任由她去,并不阻拦。
“休息休息吧,随我去西方乐土散散心去。”陆白陪着笑说道。
“从今你爱去哪儿自己去,我只留在这儿练习剑法。”灵姝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这第一式‘寒潭禁月’眼见练得熟了,可以修炼第二式‘冷月葬花’了,这‘冷月葬花’的关键是……”陆白说了些又止住道,灵姝正想听下文,见他故意欲言又止,很不高兴,冷言道:
“你不说,我也不稀罕听。”
“你原有诺在先,我去哪里,你便要跟去那里。你随我去,我就告诉这‘静女剑法’第二式‘冷月葬花’的门道,要比你自己琢磨出来快千万倍,怕你未必悟得出来。”陆白百般劝诱道。
灵姝自知理亏,也知道没陆白帮衬,凭自己练成剑法,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只怕未必练得会。衡量之下,虽不情愿,也只好跟他去了。
陆白与灵姝来到西方佛国极乐世界,真是如梦如幻,如露如电的境地,随心变化,万象时新,苦恶泯灭,心无挂碍。只见阿弥陀佛盘坐莲台,居于中央,左右菩萨侍立,满天三千菩萨、罗汉各居一席,神情颐和安详。陆白恍然顿悟,道法高深在于穷通自然无极,佛法无边在于澄明无我心境,两者虽有异同,在我东方却可以融会贯通,殊途同归,正应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语。我东方所以如此,以致绵延不绝,正是禀自然法则,学道修法,实虚相间,而非笃迷教相,清谈言空。
“来者何人?”阿弥陀佛声若洪钟般问道。
“西昆仑道门小子陆白与山客灵姝仙子见过我佛。”陆白躬身礼拜道,灵姝也跟着施了礼。
“原来是道家上仙,失迎了。今日雅临我处,有何见教?”阿弥陀佛也曾听说东方事迹,对陆白也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法相,却不知心境是否如表象一般明澈,欲试他一试。
“不敢,不敢!今至我佛尊驾前,为特来聆听受教极乐佛法。”陆白虔诚言道,并不以道、佛及你我相区分。
“你不是来求援的么?怎么成了学佛法来了?”灵姝在旁小声问道。
“这里是极乐世界,只会超度生灵苦厄,不言杀生。”陆白回说道。
“那你来做什么,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武王伐纣的时候就有西方教高人助阵,如何就清静无为了?”灵姝不解道。
“你可看真切了,这是阿弥陀佛所在,不是释迦牟尼佛所在。”陆白低语道。
“不是一家子么?这不是如来佛祖?阿弥陀佛难道也是个佛祖?”灵姝糊里糊涂的问道。
“你先停住,我回头慢慢说给你听。”陆白见阿弥陀佛发问,止住灵姝道。
“我且问你,何为道与佛?”阿弥陀佛问陆白道。
“道者师法自然,佛者缘起性空,请我佛见教。”陆白诚敬回应道。
“何为学法?何为入教?”阿弥陀佛接着问道。
“见悟本源是为学法,躬身行践是为入教。”陆白答道。
“既知自然与性空,又已本源见悟,何必宣扬?何须入教?”阿弥陀佛再问道。
“此间至理,非我道尊与我佛不能明了,是以传习文字,或借幻相现身说法做为接引,晓瑜万灵,使众生慧眼得见。”陆白侃侃自若说道。
“善哉,善哉!汝已得之,无复我言。”阿弥陀佛欣然说道,伸手一指,陆白眼前幻生一座莲台,陆白盘坐其上,徐徐上升,悬空与阿弥陀佛对坐,灵姝在侧。
陆白又与阿弥陀佛及众菩萨罗汉辩论探讨了些问题,便与灵姝请辞而去。
“你不去找了如来佛祖,约定同盟,却来这里闲聊,不是南辕北辙,舍近求远么?”刚出了极乐世界之门,灵姝就忍不住向陆白说道。
“我这叫不向直中取,偏爱曲中求。”陆白得意的笑说道。
“怪道人都说你闲人行闲事,一点不假!什么时候了,你也有心思!”灵姝嗔怪道。
“你呀!我是白领你来了一遭,你竟没得着一点点化。这极乐世界就没给你丝毫感触?”陆白感叹道。
“我没你那么深的道行,能大彻大悟,也没你这么闲适自在,心无挂碍的。”灵姝虽然明白陆白是想化解她心中怨恨,自己也被这极乐世界略有触动,只是未能洞明,况且仇恨入骨,如何一时消解。
“罢了!许是天意,难以勉强。”陆白说道,虽是如此,心却不甘,也绝不会放手由灵姝恣意妄为,已成执念。
“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吧。”灵姝催促道。
“不忙,今日是回不去的,正事儿还没办完。你真当我是闲了无事,来这里辩论佛学的?当然,我确实是想与他们探讨探讨,印证我所知是否。更有一层深意是见了阿弥陀佛,再去见如来佛祖,能大开方便之门。”陆白诡秘的说道。
“借口!如何就方便了?”灵姝以为这是陆白编的说辞。
“如同会了天尊,再去求见帝尊,你说是否容易些?”陆白点醒灵姝道。
“原来是这层关系,我说你怎么上赶子到那里闲谈呢。”静姝恍然明白过来,说道。
“闲谈?在你眼中竟是闲谈!我可是获益匪浅,心满意足。”陆白先是感慨,后又惬意道。
“你是大彻大悟的上仙,我是一窍不通的末仙,怎么知道你的境界呢!您别和我一般见识,原谅我口无遮拦吧。”灵姝怪话道。
“唉!你这话堵的让人怎么接呢?”陆白摇头叹息道。
“没话不说,谁又没逼着你没话找话。”灵姝苛责道。
“行行行,咱们别说这些了,难得来一趟,且去城里逛逛。我曾粗略翻过唐朝高僧玄奘的《大唐西域记》,不知如今还是那番模样么,且去看个新鲜。”陆白岔开争论话语,转而说道。
灵姝若不是一心念着复仇,早变着法的拉着陆白四处逛来了,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游遍大千世界。
满心好奇的游玩一遍,除了欣赏了些许景点,看了些热闹场面,别的倒没什么了,吃的并不习惯,也不熟悉这里风俗,只觉得人们虔诚安定,不愧是佛国教化子民。
两人游玩倦怠了,便想着找寻个住处休息了,好打起精神,明日拜见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