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案开始，周母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蹲在市局，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我儿子的消息了吗”，撇开这些不说，老太太前后都晕倒了好几次，他去明昌市的那个礼拜，老太太还险些在市局门口跟一帮擅长起哄的记者大干一场，不过因为晕过去了就没干成。

叶曦又回想起那天在医院，尽管他用词非常委婉，可在老太太听来，前面啰嗦的一大段都是废话，只有最后那句“请家属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才是重点。

叶曦眼睁睁看着她从惊愕、惶恐到痛哭流涕，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是每个人在失去至亲之时绝望的呐喊，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那么瘦弱的女人，爆发力却是惊人的。叶曦甚至还不能完全控制住她，最后只能求助医生，及时给她注射镇定剂。

丈夫去世后，儿子就成了他全部的希望，那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否则又怎么舍得动周全一根手指头？

叶曦心想：“她就是真要杀人，首要目标也只会是肖琴。”

尽管这想法有些恶毒，但基于俩人并不和谐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的婆媳关系，完全能够支撑他这条猜测。

所以，周母不具备杀人动机。

“她平时单独住一边，那套房子是她丈夫留给她的，房产证上写着她的名字。”卢俞说，“从周母对肖琴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并不喜欢跟小俩口住一块儿，我问过肖老师，周母偶尔也会过去他们家吃饭，但几乎都不会留宿。除非是那天天气不好，外面下暴雨、走不了，她只能勉为其难在那边过一夜。”

叶曦没吭声，只是慢慢拧紧了眉头。

如果排除掉周母，那剩下来的只有……

林教授刚准备休息一会，办公室外就有人敲门，他人躺在摇椅上，一边慢悠悠晃着，一边用着一种半梦半醒的声音问：“不是交代你不要在我休息的时候过来吵闹？这会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接客……”

“林教授。”助理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天王老子”叶曦，对方冲她眨了眨眼，以示安抚，跟着她就如实相告，“是叶副，说是特意过来探望您的。”

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林教授，一听到某人的名字，一口气呛到了肺里，顿时逼得他弯下腰咳个不停，门外的声音继续传进来，这次换了人：“林老……教授，听到我过来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您还好吗？门没反锁是吧？那我直接进来了啊。”

林教授赶紧爬起来，张嘴就要赶人，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某个厚脸皮的人已经推开门毫不见外地走了进来。

手里拎着一袋子，不知道是水果还是什么别的吃的……啧啧，还真不是空手而来。

“麻烦给我一杯温水。”叶曦回头朝助理笑了笑，紧跟着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手里的塑料袋放到办公桌上，正脸对着脸色发黑的林教授，“好长时间都没见了，今天突然想起您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见您一面，所以我就过来了，应该没有打扰到您吧？”

林教授在心里“呸”了一声，这小子好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