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先过去打了声招呼，向来看不惯他的林教授，这会儿也没心思跟他抬杠，他一张老脸紧绷着，像是一夜没睡，整个人都透着一丝疲惫，只淡淡地朝他摆了摆手，然后抬脚进了监听室。

没过多久，陆局也过来了。

审讯室里，叶曦拉开椅子坐下，放在肖琴面前的一杯水已经凉了，她一口也没喝，叶曦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连坐姿都没变过。

两秒后，叶曦主动开口：“肖老师，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他还是坚持这个称呼，也没摆出多恶劣的态度，语气听起来还有些老友聊天的感觉。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双冷漠的眼睛，钉子似的扎在她脸上。

肖琴掀开眼皮望过来：“那你呢，你每天忙死忙活的，有时候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睡觉更不用提，你辛苦吗？”

“咱俩都是工作狂，辛苦的程度不一样而已。”明知道她混淆话题，叶曦也不着急，三言两句就给绕回去，“工作方面我们都算顺利，那些枯燥无味的也没什么好聊的，不如……聊聊你的婚姻吧。”

“怎么，叶警官也是个爱打听人家夫妻间八卦的人？”

“周全！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自由恋爱还是相亲？”

肖琴微微弯起唇角，声音听着明快了些许：“恋爱，当初是他追的我。”

林教授隔着监控认真观察着，感觉到她身上某种不寻常的气息，尤其是刚才提到“恋爱”的时候，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叶曦眼中闪过惊讶，而肖琴像是有种被人轻视的不舒服感，蹙了蹙眉，主动又补充了一句：“他以前对我挺好的，是真的。”

语气里隐隐有些怀念的味道，又像是在极力说服自己，什么都没变，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样。

叶曦暗暗将这话咀嚼了一遍：“所以，就因为他曾经对你好过，不管他对你做什么，拳打脚踢也好，甚至是更过分的事，你都可以忍下来？”

而且还忍了这么些年。

哪怕她工作再出色，教出来的学生多么优秀，只要提到“家暴”，无疑就是迎头朝她浇了一桶冰水，那是她最大也是唯一的污点。

“报警有用吗？”她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就在叶曦以为她下一秒就会突然爆发，肖琴却咬着牙将所有的苦涩咽回肚里，跟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没用的。”

叶曦眼皮一跳，迅速消化掉她话里的深意，也就是说，肖琴曾经报过警，但没有获得任何有实质的帮助。

现在再去追究那些“前尘旧事”没半点意义，伤害已经造成了，她再也回不了头。

叶曦忽然想起他询问肖琴关于孩子的话题，他是有意想套她的话，肖琴沉默过后就说了一句可能是，孩子本身就跟我无缘吧。

无缘！

叶曦心底有个大概的猜测，但不完全确定，于是只能一点点试探：“是因为孩子的事？”

肖琴浑身一震，笑容僵在脸上，叶曦本就一刻也没放松过，一见到她情绪不对劲，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你当时怀孕了，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可最后还是流产了，对吧？”叶曦冷声说道：“罪魁祸首就是周全！”